張懷光和燕十三互視一眼,說道:“你見過孝義公主?”
田心說道:“是。”
燕十三小心問道:“在什麼地方?”
田心咬住嘴唇,“歹人劫了我,一直關押在一間陰森地牢裏,不見天日,今天早些時候,有彪壯巨漢將我從地牢提出來,和元慶會麵,我問他要從前送我那塊腰牌,他卻不肯給,”羞愧的幾乎要哭出來,卻又拚命忍耐,恨恨說道,“我真討厭他!”
六小姐苦笑,“我們老九長這麼大,隻有別人主動給她東西的,還沒問人要過東西。”
燕十三一顆心不住往下沉,元慶對九小姐有多麼疼愛順從,別人或許不了解,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是什麼樣原因促使他違抗九小姐的要求?
“後來呢?”
“後來他親手蒙住我雙眼,彪壯巨漢扛起我,穿過很多暗道,上下起伏,拐了無數彎,終於聞到新鮮空氣,聽到潺潺水流聲,有人撕開我臉上布巾,就看到孝義公主。”
“那是在什麼地方?”
田心卻又不耐,“不知道,月黑風高,荒郊野外,辨別不出,”又問六小姐,“阿爹呢?我要他手上那樣元慶的物品。”
六小姐好言勸道:“阿爹去丹陽還沒回轉,等他回來頭件事就問他要元慶的東西,好妹子,大家正急得火燒眉毛,你和孝義公主見麵,她都和你說什麼了?”
田心扁了扁嘴,“也沒什麼,隻要我帶話給燕十三,說要想元慶長久存活,就務必要確保張懷光和阿爹手中物品安全,我問她是何種物品,答稱是元慶交付給兩人的,事關他的身世,我詢問具體細節,她卻不肯說,隻含混敷衍我,說知道的越多越沒好處。”
燕十三皺眉道:“孝義公主的意思,是在暗示我們,元慶和長孫氏拉鋸的關鍵,就是懷光和田老爺子手中的兩樣物品?”
田烈摸了摸下巴,“九成九。”
六小姐問田心道:“孝義公主還和你說什麼沒?”
田心說道:“沒了,交代完後她將我送到一家醫館後門,留給我一個木盒,問她裏邊裝的什麼,回答是一本手記,出自她姐妹碎金夫人之手。”
燕十三大皺眉頭,“徐登封沒有提到九小姐身上帶著木盒。”
田心說道:“他當然沒有看到,因為孝義公主一轉身,我就把那手記扔進了臭水溝,然後坐在台階上睡著了。”
六小姐問道:“你做什麼扔那手記?”
田心恨恨說道:“之前在長安碼頭,元慶丟下我去相會那情人,名字可不就是叫做碎金?”
眾人啞然,張懷光苦笑道:“九小姐,且不說元慶自律甚嚴,不會輕易與人交好,孝義公主年近四旬的人,碎金夫人既然是她姐妹,年紀估計也小不到哪裏去,元慶才不過二十二歲,單考慮這一點,就不可能和她有私情。”
田心頓悟,“那他當日做什麼丟下我?”
六小姐歎氣,“他是有事要找這位碎金氏問清楚。”
田心也有些後悔,“他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
六小姐說道:“說清楚了,以你的脾氣,一定會跟隨,他不忍你涉險。”
田心大是後悔,“地牢會麵那陣,我念著這件事,又惱恨他不肯給我腰牌,還打了他一巴掌……”
王吉勃然大怒,“真是不知好歹!”
田心羞憤道:“輪不到你教訓我!”
田烈見狀打了圓場,“先不說這些,我們說回那手記,孝義公主和碎金夫人是密友,手上有碎金夫人遺物不足為奇,關鍵是手記中記錄的內容,以及孝義公主為什麼要把手記拿給老九。”
燕十三出了會神,“浸染西征軍糧草的毒液配方是碎金夫人提供的,以我推測,手記多半是她研究配方時候做的筆錄,孝義公主讓九小姐帶這東西給我們,想來是希望我們在筆錄中找到引發西征軍一夕暴斃的導火藥引;又或者,徐登封說過,九小姐體內淤積有毒素,碎金夫人是毒物行家,孝義公主於是把她手記交給九小姐帶給徐登封,希望對徐登封有所啟發,幫助九小姐祛毒,總之,”他看了九小姐一眼,“不管哪一種可能,都是出於好心。”
大公子愛妹心切,當下也顧不得責備九小姐,急急問道:“妹子,趕緊想想,你把東西拋棄在哪條臭水溝了?”
田心嘟嘴道:“哪裏還記得……”雖然是這麼說,還是努力回想,“是在醫館附近吧……”
大公子說道:“我馬上去找。”
正說話間有丫頭拿了信件進來,“大公子,丹陽信局快遞長安一封書信。”
大公子接來拆開,信封中滑落出一隻血絲玉牌,落在大公子和二公子眼裏,兩人當場石化。
九小姐眼尖掃到,吃驚說道:“錦繡山莊主事的傳位信物?”
田烈呆住了,“阿爹要把主事的位子傳給大哥?”
六小姐慌道:“阿爹該不會是出了變故吧?”
燕十三麵色凝重,“快看看書信寫什麼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