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登封頓時眉開眼笑,“一言為定,”完了扮個鬼臉,“不瞞你說,我一早料到你會提出包養要求,連換洗衣服和藥箱都收拾好了。”
田烈忍不住笑出來,“我可不包養男人……”觸及田心臂上傷痕,又笑容全無,“她手臂傷口是怎麼造成的?”
徐登封解釋道:“我仔細檢查過她全身,這種細碎擦傷和抓痕不在少數,但並不是外力造成,推想她吸納的毒素大約有迷幻成份,使她產生錯覺,驚恐之下自己抓傷自己。”
田烈說道:“頸項的勒傷呢,也是自己造成的?”
徐登封斟酌片刻,“不,是刑求使然。”
田烈說不清是激憤還是愧疚,“小妹子自小到大,我們都不舍得動她一指頭……”
徐登封淡淡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田心這一覺睡了好幾天,直到八月二十三上才醒轉,彼時守候她的是六小姐,見到她睫毛如蝶翼般抖動,驚喜得忘記呼吸,及至她慢慢睜開眼,六小姐已經喜極而泣,大叫一聲,“老九醒了!”
門外守候的丫頭聞訊趕來,見狀也是喜得落淚,“奴婢告訴大公子他們去。”跌跌撞撞跑出門。
田心迷茫雙眼看著六小姐,半天沒有焦點,六小姐笑容凍結,伸手在她眼前試探晃動,“老九,你看得見我麼?”
田心幹裂嘴唇開合,聲似蚊蚋,“六姐姐,水。”
六小姐慌忙起身,傷臂撞上座椅靠背,登時疼痛鑽心,也全顧不得,抖著手倒杯水湊到田心嘴邊,喂服她喝下。
這當口丫頭帶了大公子等五六人先後擠進來,圍在田心邊上,七嘴八舌各說各話。
“老九你終於醒了。”
“九小姐你見到元慶沒有?”
“九姑娘你昏迷好幾天。”
“九小姐你知道自己從哪兒來?”
田心隻不做聲,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視,六小姐喂她喝完清水,坐到她旁邊,將她輕輕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大家稍安勿躁,老九剛剛蘇醒,經不起吵鬧,讓徐大夫先替她診治看。”
大公子道:“說的是。”撥開眾人,讓排在最後的徐登封上前。
徐登封抬起田心右手,細細查她脈搏,“情況還算穩定,我開些補身的藥方,先調養半個月,再下藥療毒,”又囑咐眾人,“說話時間不可太長,免得耗損她元氣。”
大公子感激道:“有勞徐大夫。”
徐登封走後,田心勉力坐起身,輕聲問道:“張懷光呢?”
張懷光應聲道:“我在。”
田心漆黑眼珠目不轉睛看著她,卻不說話。
六小姐問道:“怎麼了?”
田心說道:“張大人,元慶有一樣物品寄放在你處,對麼?”
張懷光打了個突,沉吟著沒作聲。
燕十三眼風敏覺,緩聲說道:“九小姐,這樣說起來,你見過元慶?”
田心卻不答他話,隻對張懷光說道:“張大人,把那物品給我。”
張懷光沉聲說道:“九小姐知道元慶給過我什麼物品?”
田心蠻橫說道:“我不管它是什麼物品,總之我要就是了。”
張懷光想了想,“是元慶同意的?”
田心說道:“不是。”
張懷光婉言道:“九小姐,元慶確實有存放一樣物品在我身上,但他沒有說可以交給別人。”
田心碰了這個軟釘子,麵上有些難堪,沒再作聲。
六小姐問道:“老九,你做什麼要元慶的東西?”
田心巴掌大小的臉上露出久違的任性光彩,“我想知道他有沒有騙我。”
燕十三等人心頭都是暗喜,田心這話明白無誤說明,她是見過元慶的,換言之,元慶還活著!
這要是換了別人當場就要追問下去,但眾人多少都領教過田心的任性脾氣,知道越是追問當時情形隻怕她越是不肯說,隻有靠六小姐拐彎抹角套問。
六小姐笑道:“元慶說什麼了讓你懷疑他在騙你?”
田心充耳不聞,一雙貓兒眼隻看著張懷光,“六姐姐,我要元慶給張懷光的那樣物品,你讓他拿給我。”
六小姐心竅玲瓏,順她心意,用眼色示意對張懷光說道:“懷光,你把東西給她。”
張懷光下意識護住腰間內袋。
燕十三在他耳畔悄聲說道:“拿來哄她一哄,無妨的。”
張懷光遲疑了陣,自內袋摸出銅匙,遞給田心。
田心拿著銅匙,翻來翻去的把玩。
六小姐笑著問道:“老九,東西你快告訴姐姐,元慶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田心眼圈倏的發紅,“他說,自己是殺戮星轉世,會給周圍人帶來災厄,所以不能和我在一起,要我等楊慎重建驃騎營,就和他,和他……”嗚咽如受傷的小獸,倔強說道,“我才不信他!”
六小姐問道:“懷光手上的物品是他告訴你的?”
“不是,是孝義公主告訴我的,我還知道阿爹手裏也有一樣物品,是元慶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