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蓮子聞言,心中又是一驚,以自己的輩分,長老級人物被殺得三兩人,這掌門鐵令還是又得回到自己手上,還是無法置身事外,不由得又驚又怕,坐立不安,可笑他當年處心積慮要得到掌門的位置,甚至與璿璣子大打出手,在武力上壓倒璿璣子,可是現在卻惟恐這個掌門鐵令到自己手上來。
璿璣子道:“閣下勿再多言,掌門更迭,乃是昆侖自己的事情。”
幻十郎道:“好,那就先從你這個掌門開始。”說完緩緩站起,將手放到腰間奇形長劍劍柄之上,璿璣子知道此人出劍必殺,恐怕一招之間,自己便要身首異處,心情也是萬分緊張,但他早已抱定必死決心,此刻將真氣布滿全身,要以十成功力催發昆侖劍法,與之一拚。
就在這劍拔弩張,空氣中彌漫著漫天殺氣之時,卻見一人,腳步踉蹌地衝進了圈子裏,口中大呼:“兩位不要打,我們行走江湖,講究的是以德服人,這位幻十郎朋友,你要昆侖稱臣,不妨講出道理來,若是有道理,於德又不虧的話,我們就稱臣又何妨,璿璣師兄,咱們不妨聽聽他的道理,何必一來就要打要殺呢。”
看到此人出現,昆侖眾人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事關昆侖存亡,這名活寶居然還在大講他的以德服人理論,簡直迂腐已極,不可理喻。但很多人又暗暗佩服他的勇氣,居然敢在此時站將出來,開聲說話,倒也骨頭硬朗。
璿璣子嘶聲呼道:“杜師弟,快回去,此地沒你的事,你去帶了夕顏趕緊離開昆侖,走得越遠越好!”
那夕顏乃是璿璣子的女兒,如今十八歲大,從小在昆侖長大,高山清幽,出落得婷婷玉立,因為與以德服人年紀相仿,小時又一起玩耍,因此兩人交情甚好,但待得長大以後,璿璣子怪以德服人不務正業,雖然貴為長老,卻絲毫不會武功,將來前途堪憂,恐怕耽誤了自己女兒,便不準女兒與他來往過於頻繁,夕顏在昆侖中也甚多追求者,那青蓮子大弟子徐子奇便是其中之一,但他雖然垂涎,卻不敢過於造次,須知璿璣子雖然被趕下掌門位置,但餘威尤在,因此徐子奇數次慫恿師傅殺璿璣子,想要拔此眼中釘,然後強行占有夕顏,但令他奇怪的是,以師傅為人,早該殺了璿璣子,卻還封了他個長老,留在派中,自己多次進言,師傅也絲毫不為所動。
現在昆侖遭此大劫,璿璣子明白自己今日定難存命,自己一死,夕顏便無人保護,而且今日之事,恐怕昆侖合派上下,無人能夠幸免,當務之急,是保護女兒安全要緊,此刻想來想去,唯一可以信任的竟然是這平日裏不務正業的以德服人,讓女兒跟他走,總比跟徐子奇之流走要好得多,所幸徐子奇前日裏與各派在華山上堵截段重樓,此刻尚未回山,否則他若見了今日之事,定然第一個打上夕顏的主意,夕顏就走不成了。
以德服人呆了半晌,奇道:“璿璣師兄,為何要帶了夕顏走,她從小在昆侖長大,外麵恐怕過不習慣,我看還是讓她留在這裏好了,若強行讓她幹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就失去以德服人的意義了。倒是這位幻十郎朋友,你先講講道理如何,若你有理,咱門昆侖派便跟你磕頭,若你無理,便請你帶了你這幾位朋友的肉塊回去,以後別再來了,如何?”
以德服人劈裏啪啦講了一大通話,那幻十郎隻是定定地看著他,嘴裏吐出一句話:“我的刀,便是道理。”
以德服人搖頭道:“此言差矣,刀怎麼會是道理呢,講道理講道理,道理是用講的不是用砍的,若你的刀是道理,難道你的刀上有嘴巴,那你長嘴巴來做什麼,難道隻是為了吃飯而已?”
璿璣子又驚有怒,以德服人此言,必然激怒幻十郎,若他大開殺戒,則昆侖全山將無人能夠幸免,再看幻十郎,果然目內精光暴射,殺機隱現,璿璣子不想以德服人白白送命,趕緊擋在他身前,大喝道:“蠢貨!此刻還在講什麼道理,叫你帶了夕顏快走,這裏有我們擋著……”
以德服人突然在他耳邊輕語了一句:“走乾位,轉水火步,手揮琵琶。”那聲音與剛剛在兩儀陣中提示他的聲音一模一樣,璿璣子心中一震,原來剛才以傳音入密提示他的神秘人物竟是這名平日裏昏昏噩噩的小長老,繼而心中大喜,原來這名小長老並非不會武功,而且從他剛剛提示的招數來看,對武學上的見識,更遠勝派中任何長老,這樣一來已方實力大大增強,或許可以和那神秘的幻十郎一拚。
隻見以德服人杜德威衝璿璣子神秘地眨眨眼睛,笑道:“便請璿璣師兄暫且退開,且看本小長老如何以德服人。”
璿璣子此刻雖然明白以德服人並非絲毫不會武功,但卻也不知道他的武功造詣究竟到了什麼地步,是否是這幻十郎的對手,恐怕他有失,隻退了兩步,便持劍站住,準備隨時支援。
以德服人望定那幻十郎,道:“閣下是否願意講道理?”
幻十郎仰天狂笑,那聲音猶如餓狼嘯月,刺耳之極,待得笑過之後,將手猛然搭上劍柄,說了一聲:“好,我就和你講講道理。”閃電般拔出劍來,舉過頭頂,劃了個圓弧,一道金光直朝以德服人衝來。
那以德服人怪叫一聲,喊道:“本長老十年來以德服人,他媽的無人肯服,今日隻好破戒了!”
隻見一股青煙,圍繞著金光遊走,那以德服人竟然以無上輕功身法,與幻十郎勢若雷霆的金光劍氣周旋起來,昆侖眾人吃驚不小,想不到這名十年來迂腐無邊的小長老竟然是個如此高手,立時有不少人開始回想自己十年裏是否有對這位小長老得罪之處,思想該如何補救才好,就連璿璣子也暗暗吃驚,沒想到這位小師弟武功竟高到這個地步,看他施展的身法,應該是昆侖失傳以久的無上輕功“清風符”,這套武功從第三代掌門開始失傳,不知道他怎麼會使。原來昆侖派以前本是道觀,創派祖師自己也是名道士,道士喜歡畫符故弄玄虛,最開始的時候,就連施展武功,也要裝模作樣地拿出符來,或者貼在自己身上,或者扔出去,因此這套輕功也得了清風符這樣一個怪名字,但是昆侖武功本身以內力催動,跟神怪符畫,其實毫不相幹,到了後來,俗家弟子一多,昆侖也不再純以道士為首,那畫符裝腔之事也就免掉了。
以德服人與幻十郎周旋得一陣,已經完全摸清了他的刀勢,但刀勢太猛,卻也依然近不得身,以德服人今日武功已露,便不用再裝模作樣,反而有心立威,幹脆一不做二休,使出自己最強的武功來。隻見他渾身青氣縈繞,竟然猛然搶入金光之中,雙手連揮,周圍人猛聽得一聲霹靂,宛如天上掉下一個炸雷,場中閃出大片耀眼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待到白光散去,再看時隻見幻十郎跌坐於地,渾身一片焦黑,仿佛被雷擊了一般,衣衫破爛,頭發直立,那柄奇形長劍也被震上半空。而以德服人則站在那裏,口中微微喘氣,但卻麵帶微笑,神色自若。
而璿璣子等幾位長老卻目射奇光,身軀微微顫抖,口中喃喃念道:“五雷正法……這是五雷正法!”
本書由瀟湘原創文學首發,轉載請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