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堔不是薛堔;我們並非凡人;你三天後便能下床;你得跟我們回去。”躺在袁真清的廂房裏,秦津一點點地消化著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他從方師弟口中了解到,他們二人是來自一個叫道穀門的門派,這次是奉師門之命出來尋找弟子,而自己的條件恰好合適,所以他們才一路跟著他,也才會僥幸救下他的性命,否則他的小命算是交代在那個道士的手下。
秦津這幾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隻是每天服用一粒方師弟留下的丹藥,服用後他一點兒也不覺得餓,且在第三天的時候就能夠下床走動,雖然還不能大幅度的活動,但什麼傷筋斷骨一百天,什麼一頓不吃餓得慌,那是完完全全被顛覆。
方師弟在第三天如期而至,直接帶著行動不便的秦津飛躍薛府的高牆,朝著城外的方向奔襲而去。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秦津被帶到了城外一座破廟。
站在破廟門口,方師弟動了下手指,原本閉合的廟門隨即被推開。令秦津意外的是,早已有十多名小孩坐在屋子裏,其中還有他相識之人,像豆腐坊劉老黑的寶貝兒子劉通、王木匠的孫子王添財。劉通與王添財看到秦津的到來,趕緊挪了挪屁股,在幹草堆中讓出一個位置招呼秦津過來坐。
秦津坐在草堆後揉了揉被風吹得發澀的眼睛,這時才能夠仔細去打量其他小孩。像劉通與王添財這種手藝人的子弟,對於被拐似乎沒啥感覺,並且在得知能夠學習仙法後更是躍躍欲試。另外幾名帶有書生氣的小孩則是有些畏畏縮縮,偶爾會偷瞄盤坐在屋子中間的那名年輕人,其中有兩名學女紅的女孩則是坐在書生氣小孩的後麵,她們在那邊小聲地抽泣著。
此外,還有兩名小孩各自背靠一根柱子坐著,與在座的其他小孩沒有任何的交流,他們身上有著一股富貴人家特有的傲氣。
盤坐在屋子中間的方師弟突然來了興致,他拿起一根木棍,一邊畫著地一邊開口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
這道不大的聲音頓時吸引住所有小孩的注意。
膽子比較大的劉通率先站起來說道:“我們是要到哪裏學仙法?真的能夠長生不老嗎?”
聽到長生不老,方師弟笑了笑:“回我所在的道穀門,距離冀汀城大致有三百裏遠。長生不老我還未見識過,不過我師伯已經八十多歲了。”
“嘶~,八十多歲。”這些小孩紛紛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在他們的認知世界裏,一個人能夠活到六十來歲就已經十分了得。
見到方師弟似乎十分和藹,其他小孩紛紛膽大起來,站起來七嘴八舌地提問,方師弟最終指了指秦津,示意他先提問,其他人稍後再問。
秦津的身體雖然有點不適,但還是堅持站了起來:“我想問的是你們兩人分別叫什麼?為什麼要選擇我們?如果不跟你回去的話會怎麼樣?”
方師弟盯著秦津,右手摸著下巴說道:“我名叫方雲,你們可以稱呼我方師兄,另外那位名叫周從文,你們喊他周師兄就可以了。而之所以選擇你們,那是因為你們可能擁有靈元之體。”講到這裏的時候,方雲故意停下來沒有去回答最後一個問題,而是反過來問這些小孩:“你們長大後想做什麼?”
仍舊是劉通率先回答:“我想做將軍,這樣就沒人敢去我家豆腐坊搗亂。”
“我想賺好多錢,這樣就可以買很多好吃的。”
“我想當狀元,這樣可以光宗耀祖。”
......
方雲看著眼前的小孩子們用蔑視的口吻說道:“但是,你們死後想要的這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原本還唧唧喳喳的小孩子們瞬間被方雲給鎮住。
方雲很滿意這群小孩的反應,進而說道:“為什麼沒人想要長生不老?長生不老後你們就不會為世俗而煩惱,能夠去追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但沒想到有小孩在一旁低聲道:“到時候隻剩下自己孤單一人,長生不老好像不是很好玩。”
還在滔滔不絕的方雲頓時一愣,他現在完全不懂要如何去解釋這個問題,這群小孩所問與他所認知的觀念完全相悖。
好在有其他小孩重複秦津的問題,方雲才不用繼續陷入窘境。
“如果不跟你回去的話會怎麼樣?”
方雲淡淡的說道:“不會怎麼樣,因為你們必定會被我們帶回去,我不會去考慮你們的感受。而回去後若是通過門派考驗,你們自然有機會再回來。”
聽到通過門派考驗後可以回來,那幾個哭泣的小孩眼睛一亮,秦津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他還有許多重要的人生活在這裏,他想回來!
一陣清脆的銅鈴聲忽然出現在屋外,打斷了方雲與小孩子的交談,進而傳出兩聲悶哼。
“方師弟,把那群小孩帶出來,咱們啟程回去。”
方雲站起來微笑地看著他們:“走吧。”
屋內的小孩麻利地跑出去,隻剩秦津一人艱難地直起身,好在跑出門外的劉通回頭發現秦津的異樣,秦津才能在劉通的攙扶下跟上眾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