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田暫時穩住獵戶的情緒,而後擦了擦沾滿血液的雙手,提起佩刀往湖邊貓去。
這一小段距離走得他提心吊膽的,生怕那道黑影再次竄出來襲人。在他接近湖邊的時候,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熏了過來,雖然他長年與獵殺為伴,但這股血腥味還是熏得他直皺眉。
躺在湖邊慘叫的人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艱難地坐了起來,手臂伸向劉大田這邊,嘴裏一張一合地想要發出聲音,不過這一舉動好像牽動了傷口,那人痛苦地縮成一團。劉大田來到這人的麵前,才發現這人的衣服早已被撕爛,肚子上裂開了幾道口子,肚內的腸子赤裸裸地掛在外頭,上麵隱隱約約冒著熱氣。看他沒有佩戴任何的紅帶子,了解到他不是村裏的獵戶,劉大田暫時沒去管他,劉大田想盡快確認有沒有自己人。
就在這時,空中突然傳來那恐怖的呼嘯聲,劉大田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都,整個人緊繃著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那仿佛從深淵傳來的呼嘯聲掠過上空,慢慢地消失在樹林深處,樹林又重新歸於平靜。
劉大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額頭不斷冒出冷汗,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汗珠,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裏撈起來的一樣。他緩了緩胸口岔了的氣,這才繼續摸向前麵那兩人的位置,當他湊到這兩人的跟前,才發現這兩人早已氣絕多時了,他們的眼珠都已被挖了出來,胸腹的內髒均被啃食過,其餘的血肉倒是一塊不少。
“這野獸看起來還蠻挑食的。”劉大田腦子裏突然閃過了這個奇怪的想法。
冥冥之中好像從哪裏聽說過這東西,但是又一下子想不起來。
他從其中一具屍體手臂上發現了他們村落獵人獨有的標誌——紅綾帶,看來這具屍體就是金枝村的大黑了。大黑這血肉模糊的屍體看得劉大田火氣上湧,他走回那個剩一口氣吊著的偷獵者邊上,把佩刀架在他脖子上怒道:“你們是從哪來的,為何綁架我們的人。”
那偷獵者抓住劉大田的手,嘴巴開合了幾下好似有什麼話要說,但始終隻有哼哼的聲響傳出。劉大田心裏那叫一個氣啊,現在給他一刀的話反而還便宜了他,劉大田往旁邊吐了口唾沫說了句:“晦氣。”而後他便把一旁的大黑屍體小心地扛在肩上,打算把他帶回村子裏好好安葬。
在劉大田扛著大黑屍體走沒幾步後,空中再度傳來那呼嘯的聲響,他感覺到這一次瞄準的目標就是他了,看著肩上扛著的大黑,劉大田苦笑著自言自語道:“是因為動到了它的戰利品嗎?”
雖然把大黑的屍體直接扔到地上是大不敬的行為,但是在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能想到的就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了。劉大田就地一個翻滾,險而又險地躲過那道黑影,他立馬抬頭看向那道黑影,這一看差點把他嚇得肝膽俱裂,空中有一個張恐怖的鬼臉正直愣愣地盯著他,鬼臉的嘴上長著兩顆大獠牙,伴隨著麵部的一張一合,那鬼臉的嘴仿佛在啃食東西一樣,令人一看就心生膽寒。
劉大田腦子突然回憶起曾祖父講過的故事,獵人在深山老林中並不怕什麼黑瞎子與大斑子,它們雖然有勇但是無謀,隻要利用一些捕獵器就能輕鬆抓到,但是碰到兩種野獸一定要避而遠之,其一是狡詐無比的白狼王,其二是長了人臉的鬼眼雕。孩提時的劉大田一直不懂長了人臉的鬼眼雕是什麼東西,一度把鬼眼雕認為是神話小說中人臉鳥身的半仙,如今看到了這張鬼臉,他才記起了這一段故事。
在知道這東西是鬼眼雕後,劉大田隻想遠遠地逃離這裏,如果隻是他一個人的話,憑借著過人的反應力與眼力還是可以逃脫的,但是他又不願這樣拋棄那名受了傷的獵戶,想要兩人都逃出生天的唯一法門就是殺死這頭鬼眼雕。
作為“紅綾緞”的一員,劉大田何曾如此窩囊過。他就地擺開“紅綾緞”口口相傳的立刀決——“立身正氣聚,橫刀鬼見愁”。那把佩刀似乎受到了劉大田的感染,隱隱約約能見到刀鋒抹上了一絲血紅色。
那鬼眼雕一擊未中後飛到前麵的枝幹上,並沒有像之前一樣躲進密葉裏。它兩隻爪子像倒勾一樣抓在樹幹上,扭起腦袋盯著劉大田,而劉大田同樣盯著鬼眼雕看,這舉動似乎把鬼眼雕刺激得不輕,一陣恐怖的嘶叫聲突然從鬼眼雕的喙中傳出,雖然劉大田與鬼眼雕相距五、六丈,但是這些距離似乎一點用處也沒有,這嘶叫聲令劉大田抓著佩刀的手不停地顫抖,鬼眼雕看準了時機一個振翅俯衝,那張開的羽翅巨大無比,把掛在蒼穹中的明月擋住,直撲劉大田的麵門。
劉大田被鬼眼雕的嘶叫聲搞得心煩氣躁,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劉大田隻來得及向後仰起身,在身體快失去平衡的時候揮了一刀,那佩刀與鬼眼雕的爪子碰到一塊,一股巨大的力道從佩刀傳來,把劉大田的虎口震得發麻,這一刀仿佛是砍在堅硬的石頭上一般。
鬼眼雕似乎察覺到劉大田被撞得失去平衡,在空中撲了兩下羽翅,回身把雙爪對準劉大田的眼睛,再次狠狠地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