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姑王也抑製不住的走下坐席。文乃晗微笑著向他作揖道:“乃晗不請自來,打攪了您的壽宴,還望見諒。”
“文公子人之龍鳳,今日得見公子一麵,真是寡人平生一大幸事。”薄姑王滿臉堆笑,“文公子快請入座!”
文乃晗輕輕笑了笑,又作揖道:“多謝國王。但乃晗一介草民,怎能與諸位王孫公子一同入座呢。”說罷,他走到陸蕭兒麵前,細語道:“今日難為你了,師父向你道歉。”然後,拿出一塊方巾,將陸蕭兒的眼淚抹幹。“又不是小孩子,你哭什麼呢。”
陸蕭兒哽咽道:“我聽他們說,師父與大師兄去了玉淵潭,就去找……誰知,卻看見了一片像是從師父衣衫上撕下的、沾滿了血的白紗……我心裏害怕,放了幾次白鴿出去,都沒有帶來你的消息……我以為你出事了……”
文乃晗淡淡的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到你麵前了嘛。”他走到孤竹國王麵前,欠身請他歸座。然後,與陸蕭兒分立在他的左右。
那薄姑王的眼神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從文乃晗身上移開。他興致勃勃的舉起酒杯,笑道:“寡人代在場諸位,敬孤竹一杯!”說罷,便一飲而盡。孤竹國王也同他一道站起,舉杯致意。薄姑王又問道:“久聞孤竹人傑地靈,不但樂法一流,劍術也是獨絕啊。當年‘天下第一劍客’文在天威震四海,行走江湖數十年,從未逢過敵手,甚至極少有人能過他十招。寡人聽聞,孤竹國的大皇子公子融正是文在天的嫡傳弟子,不知今日可否與小犬切磋一下,也讓在場諸位開開眼界呢?”
“這……”孤竹國王看了一眼身邊的公子融,也是極為不滿。“壽宴之上,倘若舞刀弄槍,豈不是對您不敬。”孤竹國王意圖搪塞過去。
“這有何難?”薄姑王笑道,“既然刀劍不詳,不用便是了。”說罷,他走到幾個樂師麵前,取來兩柄竹笛,“依寡人之見,今日兩位皇子就以這竹笛代劍,不知您意下如何?”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孤竹國王尷尬的笑了笑。公子融極不情願的站起身來,接過了薄姑王手中的竹笛。那薄姑皇子名如軻,相貌本是相當俊美——不過今天在文乃晗麵前,就顯得十分普通了。公子融隨文在天學藝不長,劍法連他的三成怕也還是不夠的。但對付絕大多數的人,已是綽綽有餘。薄姑王卻是妄自尊大,公子如軻在薄姑算得上一流高手,自以為那文在天也沒什麼了不起——就像他以為,那文乃晗相貌也不一定勝得了如軻。公子融無心和人糾纏,招招隻攻要害,如軻便極為被動,完全無力還手。幾個回合下去,已是敗相百出。公子融一個急轉,引得如軻踉蹌向前。一招得手,公子融迅速閃身向後,持笛向如軻的後頸敲去。就在這時,薄姑王身邊的一個年輕侍衛突然下場,一手抓住了公子融手中的竹笛,竟像是從小孩子手中搶木棒一樣,毫不費力的將公子融的竹笛奪走。那侍衛將公子如軻掩在自己身後,使了個眼色叫他退下。公子融還沒有反應過來情況是怎麼會事,那侍衛已開始向他進攻,公子融隻得倉促接招。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侍衛的招數竟然如鬼似魅,出神入化。揮舞的竹笛由於速度太快,看起來像是從四麵八方而來,讓人找不到回擊的方向。公子融顧此失彼,頻頻失誤,顯然已是招架不住。孤竹國王憤怒的站起身來,吼道:“混賬!小小侍從,竟敢對皇子無禮!還不趕快停手!”但那侍從卻完全不理會,反而將竹笛揮舞的更快,讓人再也看不清到底哪個是真正的笛身,哪些隻是笛影。突然,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徹內堂,一個暗器竟然準確的擊中了侍從手中的竹笛,將它打碎成兩段。那侍從猛地一驚,俯身尋到了那暗器,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個小小的白色哨子。他冷冷的笑道:“在下剛才原來是班門弄斧了……何方高人?還請現身出來!”
孤竹國王氣憤地叫道:“大膽奴才,竟敢對我皇子動手,該當何罪?!”
薄姑王皮笑肉不笑的說:“您請息怒。這位是我剛收的義子,那就也是皇子了,有何罪不罪呢?年輕人之間切磋武藝,對雙方都有提高呀!貴國皇子技不如人,也不必如此動怒嘛。”
“好一個‘義子’啊!”孤竹國王冷冷的笑道,“文乃晗——”他叫道。
“臣在。”文乃晗走到他麵前,跪拜道。
“我今日就收你為義子,壽宴結束後回國即昭告天下。”孤竹國王冷靜的說道。
在場所有的人都楞住了。文乃晗感到心中一顫,抬頭看了看孤竹國王:那原本就該是自己的父親啊,他竟在天下群雄麵前公然收自己的親生兒子為義子……他哽咽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不接旨?你想抗命嗎?”
“謝……父王……”文乃晗輕輕的答道。
“很好。”孤竹國王滿意的笑了,親手將他扶起,說到,“那你現在就去和薄姑王的義子切磋切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