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劉同學是因為書中的雲子,作為雲子多年的好友,我知道雲子在那段時間承受了怎樣的壓力。雲子是個堅強的女子,隱忍倔強。她一直沒有主動提起自己的遭遇,但是我能感覺到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當時,我唯一能做的便是送書,我送了於娟的《此生未完成》,推薦了原曉娟的博客,希望這些文字能夠給劉同學帶去力量。至於劉同學究竟承受了怎樣的苦痛,我得到的隻是隻言片語,所以一時在腦海裏還難以拚成完整的畫麵。
但就是從這些隻字片語中,我也能大概體會到劉同學所受的苦。作為一個還算年輕和健康的讀者,我之所以會對癌症和病痛這個話題如此熱衷,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家庭經曆。在我9歲那年,我的母親罹患骨癌去世。直到今天,我仍然對她當時在病床上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記憶猶新。骨癌應該是最痛的癌症之一。一生清高美麗的母親,到了癌症的晚期,完全癱瘓在床上,隻能靠杜冷丁換取片刻的寧靜,曾經堅強又愛幹淨的她,最後也隻能向命運低頭。父親並不是一個細心的人,所以母親最後的大小便都隻能在床上(當然,小便靠導尿管,大便因為完全吃不進什麼,幾乎也沒有什麼排泄),經受著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母親懇求父親給她多注射點杜冷丁來個“安樂死”,但被我父親嚴詞拒絕了。父親的理由是他一定不會輕言放棄母親,他會一直堅持到我母親生命的最後一秒。我知道,父親當時那麼做是真誠的,但情感相對粗放的他無法理解母親骨子裏麵那份對驕傲與尊嚴的要求。而我似乎更能理解母親一些。所以從那時開始,我便明白,癌症,真的是最重的懲罰,而健康,如果失去了,就真的相當於失去了一切,包括尊嚴、驕傲、矜持、倔強、豁達……這些很有質感的詞在病痛麵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正因為如此,劉同學這份“笑著活著”的豁達才顯得如此難能可貴。說實話,在癌症麵前,尤其是晚期癌症麵前還能笑得出來的人絕對是心靈的強者。正如與劉同學聊天時,他說的“化療的那份痛,是每個細胞都在痛,痛得讓人看到窗戶就想跳……”,這看似嬉笑閑談,卻讓我明白他背後承受的那些考驗和磨難。所以,盡管於我個人而言,我更喜歡劉同學說話的風格,實在、幽默、接地氣,多年的中學老師經驗讓他能夠繪聲繪色地勾畫出整個治療過程中的精彩片段。但是,我也理解《笑著·活著》這本書,這裏麵是他個人自我療傷的心靈寄托,是他自我成長的平台和課堂,所以正如他自己所說,這本書是為“心”而寫,不刻意,不逢迎,不討巧……盡管作為從事法律工作多年的我,總覺得書中營造的氛圍太過樂觀,而劉同學本身的治療經曆似乎也太“順”了點。見多了人性陰暗、人情冷暖,所以我對於缺乏人性掙紮的故事總是心懷警惕,警惕過度包裝,警惕廉價的心靈雞湯。就這個問題,我和劉同學也深入溝通過。他認為,恰恰在治療過程中,周圍的親人朋友給了他無條件的支持,給他最大程度地營造了這種積極樂觀的氛圍,才讓他治療的過程很“順”,而正是這份“順”,讓他挺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所以,他還是要展現這份“順”。正如他在書中的述說:“如果說醫生對他‘用了心’,而身邊的人又讓他‘放了心’,雲子還讓他‘寬了心’,那麼,悅悅無疑讓他‘開了心’。‘四心合一’為‘專心’,如此‘專心’地抗癌,其結果就算不完美,大概也壞不到哪裏去吧。”希望更多的癌症病人朋友和家人讀了這本書之後,能夠感受到他的這份“正能量”的震撼,能夠更好地“笑著活下去”。
我能理解劉同學的這份苦心,也希望更多的讀者能從他的文字中感受得到。
有時我在想,生命中真的需要一個“緣”字。就像四年前我剛遇到劉同學的時候,看到他那種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豪情和煙酒熏文字的執著,我覺得自己根本不會和這個人有朋友緣。因為我們有太多不同,我是一個每天早睡早起,生活規律得像老頭的“法律人”,更是一個煙酒不沾、運動不止的“怕死鬼”,我們倆的性格和生活習慣涇渭分明,全無交集。然而,這場大病讓我們有了交集,我發自內心地佩服劉同學這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豪爽勁兒,更欣賞他這份苦中作樂、笑著活著的精氣神兒。更難能可貴的是,劉同學在書中對他曾經生活習慣的剖析與反思,讓他更多了幾分智慧,樂觀的天性再加上智慧,不說朋友們也能猜出來,這是一個越發有意思的人!
期待這個有意思的人有更多有意思的作品!
陳曆傑
“視野中國”公益組織職業規劃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