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見丹南因為疼痛而扭曲的麵容的時候,就好像冷漠被這沉重的書給砸沒了。
我突然脫口而出,喊道,“你們別動她,先叫救護車吧,小心傷到了筋骨!”
善良的老板點點頭,開始掏出手機急切的打著電話。
聽口音應該是南方人,濃濃的鼻音和有些黏膩的聲調。
似乎丹南在這裏並不是那個常常被人忽視,被人欺負的小女孩。
似乎這裏的老板,和其他的人,都很喜歡這個勤勤懇懇,善良可信的女孩。
我的胳膊還有些微微的痛,是剛剛她推我時撞到牆壁時留下的痛。
可我的冷漠再也掩蓋不住我心裏的烈火。
她怎麼還是這樣奮不顧身的為我?即使我視她如糞土,對她如仇敵。
卻還是這麼奮不顧身的為我?
是為了什麼?是贖罪?還是愧疚?亦或是簡簡單單還未忘卻的友誼?我還是陪著她去了醫院,坐在空曠寂寥的醫院大廳,想著很多事。
陣陣福爾馬林的味道從潔白的走道飄過。
我厭惡的皺皺眉直起身,走到窗邊透透氣。
這時,走來一個穿著淺綠色護士服的女孩拿著一疊單子朝我走來,輕聲細語,“你是病人的家屬嗎?跟我去繳費吧!”
我愣了愣,也沒否認,跟著她去了繳費窗口。
裏麵的白衣大褂抬頭不耐煩的瞟了我一眼,徑直問道,“你們家長呢?”
我不管不顧,從錢包裏掏出一疊錢推到窗口,冷冰冰的挪開眼神。
收錢的大夫也隻是做個過場,見我付了錢,也就沒再多問。
我拿著單子揉作一團草草的塞進包裏,再問向那個帶路的小護士,“嚴重嗎?”
護士長的甜美,態度也謙和,微微的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一會兒大夫會出來告訴你的!”
說完便對我淺淺一笑,輕聲的穿過醫院長廊,拐一個彎,便看不見了。
我守在外麵,等著丹南的檢查結果。
很快,一個二十七八的男醫生,找到了我,還未站定就脫口而出,“腰部三分之一受損,大腿大麵積肌肉拉傷,手腕處骨裂,你是家屬嗎?我們要給她做手術,需要你簽字。”
我低頭看看一身的牛仔裝束,稚嫩的臉龐怎樣看起來也不會像是丹南的家屬。
我還未審視完自己,那醫生到先開了口,“我也是腦子糊塗了,怎麼問一個小女孩呢?這樣吧,你打電話叫你們的家長來,越快越好,不然病人骨裂的手腕會錯過最佳修複的時機!”
我張張口,“我不是和她一起的”這句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看了看我,轉身前還不忘叮囑到,“越快越好!”
我猶豫的掏出手機,翻看著電話薄,一時不知道應該怎樣聯係到丹南的家人。
我跑到刷著明亮綠漆的護士台,卻發現一個人也沒有。
猶豫了好久,還是撥通了藍尚祈的電話。
響了很久卻無人接聽,一陣陣的電流聲將我的耐心一點點耗盡。
打了幾個之後狠狠地掛掉手機,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脾氣弄得自己恨不得大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