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低頭一看,卻是方盛睿的短信。
隻有兩個字,“在嗎?”
我索性講電話撥了過去,他還是響也沒響便接了起來,聲音有著藏不住的欣喜和期待。
我壓抑著快要蹦出喉嚨的無名怒火,盡量平靜的問道,“你還記得丹南嗎?”
他沉聲了片刻,說道,“是不是從前總跟著你的那個小個子女生?”
“是!你能有辦法找到她的聯係方式嗎?”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看來醫院這種地方不會使人平靜,待久了會害怕,會厭煩。
我想趕快離開這裏,我不想再被人當做是丹南的家人亦或是朋友。
方盛睿的聲音變得柔軟,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曉亦?出什麼事了嗎?”
我看了一眼正朝我走來一臉焦急的醫生,皺著眉急急的解釋道,“她受傷了在醫院,要做手術!”
方盛睿一聽,也知道不可以耽誤,於是脆聲說著,“我知道了,你等等,我去給你問問,你在哪個醫院?我來接你!”
我頓了頓,似乎那一個刻意為之的吻讓他向我走的更近了,可這樣到底是好還是壞?
“同山醫院。”四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我也有些嚇到了。
我也以為有些東西在衝動的引導下到此就為止了。
可那些我認為隻是刹那光輝的東西卻經久不散的向我奔來。
從上一個黑夜,到下一個黑夜。
何時才會有黎明?
我草草的敷衍了幾句那個催命般的醫生,抱著手臂在走廊來回踱步。
我甚至想要打電話給爸爸,告訴他他的小情人受了傷,需要家屬簽字。
可這樣的玩笑也隻能在心中默默的開一次,我發現不好笑後,心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大概十分鍾後,我終於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不疾不徐的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他的頭發有些禿,皺紋快要將眼睛圍了起來。
身上寬大的T恤衫還有隱現的汗漬。
隻見他走到護士台溫吞吞的問道,“你好,請問有一個名叫丹南的病人嗎?”
護士低頭翻查了資料,跟他說道,“在急診室呢。”
那男人謝過了之後,搖搖擺擺的從我身邊擦過,朝我微微一笑,不像是認出我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年的那個秋天,我在丹南家大鬧青玲的那一次,丹南爸爸也是這樣油膩又溫和的樣子。
我突然好奇了起來,他對丹南,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父親?
我跟著他的腳步遠遠的看著。
也聽不清他和醫生說了句什麼,隻看到那醫生有些生氣的轉過身去,搖著頭又進了病房。
丹南的爸爸抬起手背擦擦額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丹南被推了出來,一直到醫院門口,兩個男護士將丹南平穩的放在停在門口香檳色的SUV車的後座上,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