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成現在看來有點奇怪。他雖然還是笑著,眼中卻充滿了怒意和委屈。郭雲天很是訝異,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請坐。”戚玉成微笑著給她倒了一杯紅茶,夾了幾個小奶油蛋糕,看起來頗為熱情,目光中卻似乎如刀刃。
郭雲天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猶疑地吃著蛋糕,一邊吃一邊偷眼看他。
戚玉成等郭雲天吃完了一個蛋糕,盯著郭雲天冷笑著開了口:“我聽說,你和你的丈夫孫篤是假結婚。是為了欺騙開發商,兩人各弄一套房子,對嗎?”
“呃?”郭雲天喉中的蛋糕尚未完全咽下,一聽這話差點全噴出來,“你怎麼知道?”
戚玉成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她的眼睛,笑意中的怒意越來越盛,“其實我對你一直都是很佩服的,感覺你思維很開闊,能把身邊的任何機會轉變成錢財……但我沒想到你的思維會這麼開闊,竟然能通過假結婚套房子,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你別跟我說這些!”郭雲天氣急敗壞地吼:“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吼到這裏她想起一件事,吼了出來,“你在派人調查我……是不是?你派私人偵探調查我,所以你才能及時知道我暈倒的事情,所以你才能知道我對孫暢說的話!”
戚玉成沒有否認,隻是嘿嘿冷笑:“雖說行商之時也要施行計謀,但你身為一個女孩子,竟然把自己的婚姻都搭進去了,你不覺得你做得太越界了嗎?難道為了房子,你就可以不設底線嗎?”
郭雲天正為戚玉成派私人偵探調查她而震怒不已,又聽他用這麼難聽的話責難她,更是氣得發暈——戚玉成頂多算是她的合作對象,幾乎可以算是不相幹的人,他有什麼資格責罵她?簡直是莫名其妙!
因為剛剛受過重創,猛一動怒之下,郭雲天又覺得有些頭暈。然而就是這種身體再度受創感覺使她迅速做了一個決定,也迅速鎮定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不覺得我做這件事有什麼卑鄙無恥的。”郭雲天冷笑著說,目光閃爍,就像兩朵冰藍色的火焰,“我和孫篤是平等交易,各不吃虧。不涉及感情欺騙,更不涉及肉體交易,一點都沒玷汙婚姻的神聖和純潔——你以為婚姻隻是婚姻登記部門出示的那張紙?對不起,我認為不是的。婚姻最主要的內容是愛情的承諾和人生的堅守,而結婚證隻是個標簽一樣的東西。我所做的頂多是和合作夥伴合謀,從婚姻登記處那裏弄來了一張內容不實的標簽而已,我實在不覺得有什麼大逆不道的!喏,當然了,要說欺騙,我們是欺騙了開發商。但是他們能算受害者嗎?現在的房價完全超越了合理的界限,我們用計謀對付奸商,有什麼不對的?”她越說越怒,眼中火光直閃,“老實說,我真沒想到你會對我說出這種話,完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簡直是殘酷無情!我本以為你是白手起家,應該可以理解小人物那種苦楚……那種為了生活竭盡全力,一個銅子一個銅子,艱難地往錢包裏摳錢的苦楚……大概你一賺到錢,躋身於上流社會之後,就把自己的前半生全都忘了。當自己從沒有過過苦日子,用鄙視和嘲弄的目光,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們這些‘下層社會’的人,對不對?”
戚玉成剛開始聽的時候還眼睛眉毛亂動,似乎很不服氣的樣子,到最後卻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郭雲天鄙夷地掃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重要決定。“對不起,戚先生,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我們對事對人的看法有如此大的差異,我覺得我們不能再合作了。關於選妃秀的主秀,請另選賢能。不過就按各位選手目前的資質,我相信即使沒有主秀,你的秀也會圓滿結束的……就這樣,再見。”說著站了起來。
戚玉成卻笑了:“因為一時意氣就扔掉賺錢的機會,這可不是一個成熟的商人的作為哦。”
“不好意思。”郭雲天冷靜下來,“我這恰恰是經過了仔細思考之後的結論。按照中國人的性格,幾乎沒人能把私人恩怨和工作完全分開來看待。就算你想要把私人恩怨和工作分開,恐怕也會因為下意識的關係很難和我合作愉快。我隻是及時從一個極可能失敗的合作中退出來,不讓它浪費我的時間罷了。”說著轉身就走。
戚玉成反問:“這麼說你還真是個專業的商人呢……但是既然你頭腦如此清晰,你為什麼又被孫篤的哥哥迷惑,作出不利於你的計劃的事情呢?”
郭雲天的身體猛地一顫,猛地轉過頭來。
戚玉成得意地看著她,卻發現她的神情很快便平靜下來,高傲地笑了:“對不起,在我看來,錢和房子並不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在我看來他遠比房子和錢重要。此外,即使我看重愛情,也決不會做侮辱我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誰,如果不尊重我,不理解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抬腿走人。”
戚玉成徹底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