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江樊雲的低吼夾雜著另一個，空氣裏立馬就說一片濃鬱的鹹腥膻臭之氣，這股惡氣由那兩人之中四散開來，向著兩邊蔓延，如一團無形之煙，帶著未知的無限的恐懼。
“別看了，汙了眼睛。”月姝別過趙夢璿還在往那邊假山陰角處湊的腦袋，又道：“你也不嫌棄那個浪蕩子髒，我是向來不怕他的，他要是惹了我我即刻上書房去江錫祚哪兒告上一樁，等他回了府看他老子不抽死他，你可不一樣，到底是惹了你幾個老的也不過打個哈哈，可別讓那莽漢子衝撞了嬌客。”
“月姐姐，那我們怎麼辦？”
“等那個浪蕩子走了我們再下去，你別看他們就行。”
假山陰處的江樊雲在那侍女臉上偷了個香，提了褲子，係上腰帶哼著小曲兒就要走，剩下那個侍女麵帶春潮，一片旖旎陰濕，裙帶羅衫像是在水中一般散在泥地上，汙了一地的花馨草芳。她倒一下勾住江樊雲，口裏摻著一道兒的媚意說著情話：“江家二爺，怎麼要了奴家身子就不理奴家呢。”
“要要要，我的美人兒。爺怎麼不要我的美人兒呀，怪叫我心疼，我的美人兒。隻是爺要去禦書房去回了我爺爺，待會兒再來找你。”江樊雲輕佻的拿著兩支指頭捏著這有些貌美的宮婢的臉，又在她擦了胭脂的嘴唇上揉了揉笑道：“幾日不見，美人兒又美了幾分。”
“那爺說說是奴家美些，還是您一日到頭都跑著要見一著的安平殿下美些？”
“我的美人兒還吃醋呢，你自有你的好。”
“喲，奴家隻有奴家的好，可比不上安平殿下。”
“你們安平殿下是我自小就看上的，自然有念想，美人兒你就是那豔花兒，我喜歡的緊。”
說了這半天，兩人又是抱做一團廝混起來。
樹上的趙夢璿聽了轉頭愣愣的盯著月姝，月姝心裏也是起了火，好一個江家，全不把天家放在眼裏，如此浪蕩子也敢肖想天家嫡姝，真是沒得一點王法兒了。
過了小半刻，底下的浪蕩子走了，月姝先是讓趙夢璿先去找找宮婢將她支開了，又是提了裙子到了那宮婢身邊。
宮婢員不是什麼得力的人，向來憊懶慣了，平日裏見不著聖上心裏也不是滋味兒，如今瞧見俊俏模樣的江樊雲，一來二去也勾搭上，哪裏見過什麼大世麵，就是登基大典那次替了一個掃地的見了一次月姝。如今瞧見公主提了裙子走來，貴氣逼人，麵含薄怒，心下暗道不好，忙起身磕頭。
“還不把衣裳穿好了，下流的東西，如今後宮無主，由著你穢亂宮闈？”月姝嗬了一聲，又是上前問道：“你叫什麼，哪個宮裏的？”
“奴婢煙羅，啟祥宮的掃地宮人。”
“你倒有膽子，今兒給你兩條路，收拾幹淨了去那邊吊死了，或是我回了太妃打發你下獄，你一家子跟著你一道兒走，你自己個兒選。”月姝搖著宮扇，不急不忙的坐在一處假山石頭上，看著煙羅跪在地上隻管磕頭求饒，瞧著地上醃臢的東西混作一塊兒。
“我隻把話說明了，若你今兒個吊死了，我自撫恤你家眷，也博個貞潔烈女的名頭，若你等著我打發你下獄，那你便看看我的本事，我君月姝還沒有什麼在這宮裏做不到的。”
煙羅瞧月姝一臉怒容，知道是剛才自己和江家大公子的事情敗露，為了皇家的顏麵公主要滅了自己，隻是她不甘心啊，明明大好的前程就在前頭，怎麼能交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給誤了，想著自己如今年長力壯，這兒又沒人，怕是殺了她也沒人知道。
月姝看她低頭不語，也不說話，二人靜默僵持了半天。突然煙羅一把把月姝撲到地上，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就捂住月姝的口鼻又掐著月姝的脖子，那架勢是要捂死月姝。隻是她還沒捂上一刻，就覺手腕一痛，定睛一看是月姝抽了頭上一隻簪子插在她腕上，簪子設計的可巧，簪中帶刃，刃上淬毒，不消半刻煙羅就覺渾身麻痹使不上力。
“倒是小瞧了你，這刃上的曼陀羅粉夠你在這兒趟一夜，剛剛的事我顧忌我的臉麵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今日子時前我沒看著你吊死，你就等著你一家子給你陪葬。”
月姝這一次徹底的了結到，這皇宮已然不是她活了十二年的皇宮了，宮裏的人一部分扒著江家的大腿，做他江家的眼線，監視她們姐弟兩個，一部分冷眼旁觀，甚至連身邊的近侍月姝也不敢繼續相信。這是不曾有過的來自內心深處最直白的恐懼，孤獨與寂寥侵蝕著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在日頭曬得發燙的石頭地上，月姝隻覺得從腳心到頭頂都泛著寒氣。
－－－－－－題外話－－－－－－
炮灰男形象有參考武則天時期的賀蘭敏之喲（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