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另一個結實的胖子,胸口放著四塊江陵城牆巨型城磚,躺在台上,其身旁一個精瘦漢子把一柄奇怪的錘子舞得虎虎生風,已然捶他錘了半天。另有四人在一旁喝酒猜拳,中間一個瘦削幹淨的男子頗為引人注意。
陶老爹掀開簾子,神色無異地說道:“二位上仙,有什麼差遣”。
裏麵二人,其中一個戴著金屬麵具,非金非銀,半麵純白,半麵赤黑,形似流雲,穿一件寬大的雕花青色大衣。那人身材不高,青色的大衣仿佛有生命般如影隨形,與那金屬麵具互有感應,黑白流蘇花紋光華明滅,閃耀不定。
麵具男旁邊還坐著一人,十八九歲,五官精致,頭戴一方儒巾,身著白袍,纖塵不染,一隻手提著一柄折扇,上書“長相思”三字,字字血紅,端的肅殺無比,另一隻手端著一個紫色葫蘆,卻給人祥和寧靜之感。
白衣男子自顧自地把玩著手裏的紫色葫蘆,少頃便問道:“這一年可有生過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
“稀奇古怪的事?”陶老爹愣了愣神,又道“不知二位上仙指的是什麼事,若說稀奇古怪恐怕沒有什麼比‘安史之亂’來得更突兀了。”
麵具男突地把頭轉向屋後那片林子,剛才被他用“傀儡咒術”送進去的幾個夥計似乎被別的靈氣觸動了一下,盡管輕微,但還是通過那極其纖細的傀儡絲被他感知到了。
麵具男最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於是起身說道:“師弟,你先問,我出去一下。”
那白衣男子無所謂的聳聳肩,嘴角還扯出一個弧度,仿佛在說:你要去我能攔住你嗎?這形態瞧在陶老爹眼中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麵具男手中結印,身形猛一後退便突地消失不見。
陶老爹靜靜地看著,心裏思忖道:“哦?陰陽生死步,這麵具男修為似乎已經進入融合境了,不過林中又是什麼人,老夫還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這江陵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的築基修士。”
白衣男子轉頭看了看屋後的林子,問道:“那林子後麵是什麼?”
“是江陵城牆。”陶老爹應道。
“城牆後麵呢?”
“是護城河。”
“護城河後麵呢?”
“是江陵城周圍最大一處亂葬崗鬼見愁。”
“哦?”白衣男子應了聲,站起來隔著軒窗望去,那成片成片的白樺林綿延開去,目光不能望其盡頭。風吹樹幹劈裏啪啦的聲音不時傳來,枯黃的葉子在林中肆意飛舞。
眼看就要下雨了,白衣男子轉過頭來,徑自坐下說道:“不要管安若素跟史可鑒的事,那跟我們的談話無關,再想想有沒有其他事情,不一定是什麼大事,夠怪就行。”
他嘩地搖了搖折扇,一股涼意陡然就劈天蓋地傾瀉下來。
陶老爹心下又是一歎:“天叢雲劍和太上感應葫,如此說來此人便是陰陽家當代的‘地選’,三皇子李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