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睡得很香。他覺得是之前許的願顯靈了,現在自己一定睡在美少女的軟榻裏。
睡夢中的唐楚笑得十分欠扁。沈國慶雙手插兜靠在一旁的座椅習慣性地想要扶下眼鏡平複怒意,卻想起自己考究的金邊眼鏡早被自己捏成碎片,隻能別扭地側過身體不去看那張臉。
沈國慶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唐楚這小子正躺在自家丫頭沈靜靜的臥室裏。
別說他唐楚,就是沈國慶本人過去也不能經常出入自家丫頭的臥室,也隻有丫頭早些年意外病逝的媽媽能親近她。
如今因為昨天的意外事態被迫把唐楚撂在自己家中沈國慶也還算理解,可是這丫頭好說歹說就是不聽非得把他留自己臥室!沈國慶這心情就像自家辛苦種的漂亮白菜被不知何方來的野豬拱了。
“沈先生,病人沒有什麼大礙,靜養幾日就行了。”
沈國慶的私人醫生威廉打斷了他的思索。
威廉來自英國,是一個老派的英國紳士,與他屬於一類人。兩人既是雇傭關係,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沈國慶回過神來,報以微笑表示謝意同時示意威廉可以離開了。
威廉走後,沈國慶又開始審視自己麵前的這個小子。回想是昨日的一幕幕,要不是唐楚舍命相搏恐怕自己早就在大街上發了瘋。光從這一點講,他對唐楚還是頗有些好感的。隻是唐楚的壞毛病太多,要讓他現在就接納唐楚,按沈國慶的性子也是不可能的。
麵對這個兩難的問題,一向心思縝密的“沈老大”也犯了難。
沈國慶遇到難題時會習慣地喝茶,然後在他辦公室的背椅上閉眼思考。辦公室這時候也會很安靜,不會有不知趣的下屬過來打擾他。
可是今天他不是下屬敬仰的“沈老大”,也沒有在自己熟悉的辦公室裏。家裏的楠木椅子坐著很不舒服,唐楚的呼嚕聲也一直在打亂著自己的節奏。
沈國慶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待在家裏了,也很久沒有以“沈國慶”——一個父親的身份來思考問題。
苦笑浮現在他嘴角。
沈國慶之前一直想不通對女兒傾盡所有的他離自家丫頭卻越來越遠,這一刻也是茅塞頓開。
想通之後,沈國慶打電話給自己的副手,把手裏的工作全部下放——他要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交代完之後,沈國慶解開了袖口的紐扣,擼起了袖子。今天的他興致已經起來,沈國慶決定燒一桌子好菜給丫頭吃。
“張媽,別做飯了,你幫我洗洗菜就好,今天我來下廚。”
“好嘞好嘞!”
家中的保姆張媽可是樂壞了,本來她就是半路出家學做菜,手藝一向不怎麼好。自從自己被趕鴨子上架進廚房後,沈靜靜就再也沒在自家桌子上吃過飯了。
可沈靜靜隻是生悶氣,從來沒有提出更換燒菜大媽的要求。沈國慶也從來都是早出晚歸,不在家中吃飯。就這樣奇怪的一家子讓張媽燒了幾年她不擅長的菜。
今天沈國慶高興,張媽自己也難得清閑。
“你給丫頭打個電話,叫她早點回家。”沈國慶一邊處理食材一邊說。
沈靜靜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市醫院,說是不放心唐楚的傷勢,自己拿藥去了。不過去的時間有些久了,沈國慶便叫張媽去催一催。
張媽的電話撥了過去,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老爺,小姐那裏撥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