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麼多人啊？我跟我們那位剛睡下，還沒來得及親嘴呢就聽見外麵有人叫門。怎麼啦老總？到底出什麼事了？”
“剛才有沒有一男一女兩個人來過？”
“一男一女？哈哈！怎麼可能啊！你看看這屋裏，就我們一對男女，幹柴遇烈火，哪還容得下別人？”
領頭的那人伸頭看看，隻見裏麵床上躺著一個男的，被子淩亂，果然像一對野鴛鴦的約會現場。他心裏罵道，奶奶的！豔福不淺啊！隻見眼前站著的這個年輕女子，身上穿了件雲錦織鴛鴦圖案長睡袍，雖說捂得嚴嚴實實，但也令人心生遐想，喉嚨癢癢。
“要不然？進來看看吧？”
“不了不了，公務在身，耽擱不得。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柳葉眉這才出了一口長氣。她聽到噠噠的腳步聲走遠了，才讓小蕊和那個男人出來。
那天晚上，他倆躺在床上，聊了一夜。柳葉眉把自己曾經生過一個女孩兒的故事和盤托出，一五一十講給心上人聽。她說：“我有一個女兒，算起來她今年才兩歲多一點。這個秘密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不過我不想瞞你。我女兒是個私生女，名叫小萬萬。我並不想把她帶到這世上來，因為我恨那人……”
“為什麼叫小萬萬？這也不像個女孩的名字啊。”
“沒正經給她起過名字。強奸我的那個人姓萬，我生孩子那天他來產房等，隨口喊嬰兒小萬萬。”
“過去的事，你不想說就別說，我愛你這個人，就意味著我不計較你的過去。”
“可我擔心有一天，孩子會突然出現，從哪個角落裏突然跑出來找我們。我很擔心呢！”
“那我們就一起來養她，讓她長大成人，成為一個好姑娘。”
“哪兒那麼容易。我現在心裏可矛盾了，既希望有一天小萬萬能來找我，又怕看見她。我現在都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樣了。”
“一直沒見過她？”
“從生下來就沒見過。當時年紀小，才17歲，哪懂什麼為人父母，羞都羞死了，再說又是被強迫的，生下一個孽種，生下後掐死她的心都有，我看都沒看一眼就讓人抱走了，從此以後音信全無，再也沒有那孩子的消息。”老甘說：“我想那孩子肯定長得特別漂亮，像你。要是當初你把孩子留在身邊，現在已經滿地跑了，將來還能跟你學唱蘇州評彈，那多好呀！”柳葉眉問：“你那麼喜歡孩子啊？”
老甘說：“喜歡啊。”說著話，便緊緊地將柳葉眉攬入懷中，下巴抵住她的頭頂，頂得她頭上那塊骨頭都有些疼了，也半天不見他再說什麼。柳葉眉掙脫他，換個角度揚起臉來看他。她看到他眼睛亮亮的，毫無倦意，他們差不多說了一整夜的話，最後柳葉眉聽到甘嘉義下決心似的說出以下的話來。
“我想辦法跟她離婚。我們是父母包辦的，沒一點感情，煩透了。阿眉，你聽好了，我想鄭重地對你說：這輩子我要跟你在一起，咱倆永遠不分開。”他說話文縐縐的，使人想起蘇州評彈裏的那些戲文。
“我給你唱一段《白蛇傳》吧？”阿眉饒有興致地問。
“我抱著你，你唱吧。”
“那我唱不出來。”
“那你要怎樣才能唱出來？”
阿眉就在老甘懷裏微微搖著頭輕聲唱起來。唱的是許仙與白素貞初次見麵那一段……
兩人在旅館住了一宿，清晨起來，老甘信誓旦旦，說：“阿眉你放心，我這就回去跟我娘說，我要盡快離婚，離完婚之後就來娶你，你放心，我說到做到。”阿眉依偎著他說：“我相信你。”倆人又親親熱熱粘在一塊兒，弄了好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地分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