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明來了。他居然找到柳葉眉家裏來,這讓柳葉眉兩口子都頗感意外。事情是這樣的,這天,柳葉眉吃完中飯,提著一兜子水果要去醫院看望母親。老趙說:“不如你叫司機接上楊細雪一起去,她對母親也很關心。你在杭州拍戲那段時間,多虧人家楊細雪照顧老母親。”柳葉眉說:“對,給我母親做手術的鞠大夫,也是小楊幫咱們聯係的呢。”
於是,兩個女人到醫院去看望病人,留下趙春雷和新來的保姆小絹在家。這個小絹是個勤快人,手裏拿塊白色絹布,這兒擦擦,那兒抹抹,手不停腳不停的,就連門鈴都沒有聽到。趙春雷在書房聽到門鈴一直在響,就放下手中的紙筆到大門口去開門。
打開門,門口站著個陌生小夥。眉眼清秀,相當年輕。
“請問,這兒是柳葉眉家嗎?”他問。
“是的。你是?”
“她沒跟你提起過我嗎?我是從上海來的—她的朋友孫明明。”
趙春雷大度地笑道:“孫明明?啊!提到過,提到過。快請進!”隨即給客人泡了茶,兩個男人到客廳沙發上坐下,邊喝茶邊聊起了國家大事。國家到處都在搞建設,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趙春雷說,前一段時間,就連文藝工作者都下到基層廠礦去搞建設了。
孫明明忙說:“是的呀,去年我也有幸扮演了一回鋼鐵工人,頭戴鋼盔,手拿鋼釺,在煉鋼爐前揮汗如雨地幹活兒。那鋼火四濺的場麵太讓人感動啦,整個世界都紅彤彤的。”他喝了一口茶,臉漲得通紅,看得出來,他很激動。
趙春雷從容淡定地坐在那裏喝茶,聽他講文藝界的趣聞軼事。趙春雷想問他此趟從上海到雲城目的為何,但又怕他尷尬,就不再追問什麼,而是陪他喝茶聊天,任他信馬由韁。孫明明把話題聊開了,似乎也忘了此行的目的,從國內談到國外,再從國外聊回到國內,棋逢對手,酣暢淋漓。
柳葉眉回到家,看見沙發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自己的老公趙春雷,另一個是在杭州拍戲時認識的孫明明。柳葉眉心想,壞了!這人怎麼追家裏來了?而他倆卻好像沒看到她似的,談興正濃,倒讓柳葉眉覺得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
夜晚,柳葉眉早早地洗完澡上床睡覺。丈夫也跟了過來,躺在床上跟她說話。臥室的流蘇燈式樣很美,光線迷離,是柳葉眉特意托人從燈具廠的出口部買來的。這個廠的產品大部分遠銷歐洲,為國家換取外彙,這批燈是柳葉眉通過關係特批才買到手的。她沒有跟“領導”彙報,怕他小題大做,又要把燈退回去之類的,那樣就太掃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