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民間對讀書人是非常敬重的。陳老爺子甚至專門在私塾裏,給林先生建造了一個單獨的書房,供先生在教書之餘休憩片刻。
張哨官張輔臣從遼陽以西的新民風塵仆仆趕來見陳老爺子,可老爺子和柳管家都不在家,他就溜達到隔壁的私塾和林先生寒暄去了,順便坐在書房裏喝茶,等著老爺子回來。
陳安嘻嘻哈哈的跑了進來,大聲嚷著,“張二哥,張二哥,哈哈,這回有什麼禮物帶給我嗎?”
張二哥大笑起來,“哪能忘了安少爺呢。給你,這可是剛到手的新貨色。”一支嶄新的左輪手槍順手遞給了陳安。
“這支手槍好奇怪呀,怎麼左輪也有固定彈倉式樣的,而且是七發容量?”陳安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剛到手的左輪手槍,奇怪地問道。
又掏出一把手槍子彈,張二哥笑著解釋,“這是俄國人裝備的7.62毫米納甘左輪手槍,配套用的子彈也很特別,叫埋頭彈,彈頭整個都被彈殼包裹著。”
又拿起埋頭彈仔細端詳了一會,陳安大惑不解,“為什麼要設計成這樣?彈倉固定了怎麼裝彈呀?”
張二哥剛要詳細解釋,剛給幼兒說完三字經的林先生走進書房,擺手笑笑說,“輔臣、安兒,這裏是授業解惑之地,不亦動兵戈,你們去演武場吧。”
陳安急忙站起來行禮,拉著張二哥一溜煙跑向莊子北側的演武場。場子裏闊得很,還有一個附屬的靶場。
張二哥拿過納甘左輪手槍,從彈倉一側的彈孔中一顆顆塞入子彈,然後示意陳安試槍。
一次性打完七顆子彈,陳安晃了晃抓槍的手腕,不懷好意地說道,“七顆子彈,完全可以打人一個措手不及,讓敵人以為你子彈打光了,實際上卻還有一發,夠陰險,我喜歡。隻是裝彈太麻煩了。”
張二哥笑嘻嘻地說,“估計俄國人也有這個想法。還有,納甘左輪手槍采用固定彈倉和埋頭彈,威力比其他左輪手槍要稍微大一點。但是納甘左輪還是左輪,威力還是太小,除非打到要害,否則沒有三四槍都是幹不死人的。”
又裝滿七顆子彈,陳安頗有興趣地再打了一遍,才開口問,“張二哥,這次來陳家莊有什麼事?”
張二哥頓時一拍腦袋,“哦,光顧著送東西給你,忘記了正事了。”
“這不俄國人和日本人打起來了,朝廷把遼東之地棄之不顧,兵荒馬亂的,實在太危險了。大哥派我來,邀請陳老爺子和你們一起到新民住幾天。”張二哥很快說明了來意。
張輔臣的大哥,張雨亭,現在新民當巡防營的管帶,手下有三百多號馬步官兵,也算是一個小有實力的勢力了。張雨亭沒發跡前,到處流浪找飯吃,曾在大石橋當夥計,結果被人陷害差點送了命,幸好陳老爺子出手相助,才僥幸逃得性命。後來,張雨亭幹脆落草當了胡子,很快又審時度勢接受了朝廷招安,終於成了氣候。張輔臣等都是他的結拜兄弟。
張雨亭很顧念舊恩,和陳家莊關係非常好,隔三差四來看望陳老爺子,順帶送了陳安不少禮物。張二哥多次陪大哥來過,自然和陳安等人熟悉得很。
陳安聽了張二哥的話,點點頭,“這個需要等老爺子回來的。我今天打了好多野味,好好聚一聚。”
就在此時,一騎快馬飛快地衝進莊子,和陳宅門衛打了招呼後,又掉轉馬頭直接衝向演武場。
剛進入演武場,滿身塵土的莊丁趙四跳下馬匹,衝到有些愕然的陳安、張二哥麵前,焦急萬分地說道,“少爺,老爺他們被俄國人抓走了!”
陳安大驚失色,一把就要揪住趙四追問。張二哥眼疾手快,飛快地攔住陳安,沉聲問,“慢慢說,不要急,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帶著商隊走得是官道,結果半路上被俄國軍隊連人帶貨都被抓走了。俄國人一上來就是成百人的部隊用槍圍住,老爺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隻好放棄了抵抗。我拉肚子,落隊了,後來追上去時發現不對,直接就躲了起來。”已經筋疲力盡的趙四,停下來喘氣。陳安他們耐心的等著,也不催他。
趙四接著說,“我墜在他們後麵,一直跟到了俄國人的防線,原來是俄國人到處抓人去給他們當苦力,修防禦工事。老爺子、柳管家他們都暫時沒事。我直接繞小路回來報信了。”
陳安立即問,“在什麼位置?”
“大石橋以南一裏左右,左右也都是在修的工事,非常長。”趙四回答。
聽完這些,陳安臉上陰晴不定。
張二哥轉了幾圈,轉身說道,“安少,我現在就去遼陽,用大哥的名義出麵請遼陽府出麵撈人。事不宜遲,不吃飯了,我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