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就是向左右延伸的工事,每隔十來丈就點燃一個火堆,形成了一條長長的火龍,照耀在神情憔悴的苦力身上,旁邊稀稀落落站著不少猙獰怒斥的持槍警衛和監工,映襯著黑漆漆沒有多少月光的夜幕,讓人不寒而栗。
這裏已經遠離當初搜索的地點很遠了。
這是陳安等人疏忽了,三天時間,俄國人的工事已經修了好多了,必然向兩側延伸。柳管家他們當然不可能還在同一地方扛鋤頭。幸好陳安上半夜就偷偷摸到了戰地前沿,一發現不對,立刻向旁邊搜索。忙乎了大半夜,才在離開最早發現地方很遠處找到柳管家。
陳安用手抹去頭上不停冒出來的汗水,既有嚇出來的,也有累出來了的,幸好找到了,否則就空忙乎一場了。都是經驗不足造成的錯誤,陳安暗暗記下了。
陳家莊的人,是不是全部在這裏,現在已經沒辦法搞清楚了,能救多少是多少吧,陳安隻能這樣決定。
下半夜時分,陳安無言地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虎子點點頭,直接竄進了黑雲遮月的夜幕之中。在衣服上裹了一層泥巴後,虎子拿了一把破鐵鍬,靜悄悄地向工事摸去。
虎子身上藏著五支上滿子彈的納甘左輪。這是中午在莊裏準備的時候,陳安抽空利用手提箱作弊出來的。
一個意外的收獲是,手提箱突然提示,從次日起,生產能力升級為第二級,每日可生產量翻了兩番。陳安愕然,手提箱竟然還可以升級,要不是當日最多隻能生產五支,他恨不得搞出二三十支了,就可以直接從裏麵殺出來了。
望遠鏡中,陳安靜靜地看著虎子悄然穿進苦力人群中,不著神色地緩慢向柳管家移動。不久,柳管家吃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虎子,周圍幾個陳家莊的人亦是嚇了一跳,但是沉穩的柳管家馬上壓住場麵,與虎子悶頭挖起土坑來,其他幾個人悄然散落在四周作起了掩護。
陳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滿意地放下望遠鏡,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夜色越來越深。
一名莊丁忽然悄悄地爬到陳安的身邊,遞上一份柳石寫的信,上麵隻有五個字“按計劃進行”。
陳安眼神猛然亮灼起來,玉山的消息到了,找到了適宜的襲擊目標,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黎明的前夕是最黑暗的時刻,亦是人們最嗜睡的時候。
三名神槍手悄悄地將手中的水連珠瞄向了茫然無知的俄國哨兵,他們的任務壓製任何可能向救援隊伍射擊的對象。陳安帶著幾個莊丁,緩慢地爬向戰線,手上要不提著水連珠,要不抓著抹上黑塗料的匕首。
陳安向身邊一同趴在地上的莊丁輕輕地點頭,行動開始了。
黑影忽然一閃,一名背著步槍的俄國士兵突然就倒在地上,一會兒後,這名穿著俄軍製服的士兵重新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繼續巡邏,隻是高高豎起來的領子和壓低的大簷帽遮住了他的臉龐。
不長時間,一連五六個俄國哨兵被陳家莊的人摸掉了,立馬空出了將近數十丈的監視空檔。兩名陳家莊偽裝的哨兵四處轉著,為下一步的行動提供著掩護。
這段工事也有一個機關槍火力點,兩名俄國士兵打著呼嚕在那裏值守。陳安和一個莊丁悄無聲息地爬到工事旁邊。略微舒了一口氣,指了指左邊的俄國士兵,又指了指自己,陳安又示意右邊的俄國士兵讓跟著的莊丁收拾,莊丁點點頭。馬上,陳安豎起來三根手指,示意了一下後,用三二一的方式逐漸放下。
當三根手指都放下成為拳頭後,兩個人嗖得衝進工事,莊丁很快地捂住右邊俄國士兵的嘴巴,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在他的脖頸處一劃,一聲輕微的悶哼聲,俄國士兵的身子軟軟的倒下了。
陳安亦是飛快地捂住另一名俄國士兵的脖子,剛想抹上匕首,俄國士兵突然驚醒,驚恐地張大了眼睛,幾乎是下意識的,俄國士兵就舉起了自己的雙手。陳安心中一動,硬生生地將即將劃破俄國士兵脖子的匕首停住了,但是一絲鮮血已經慢慢滲出流下。
“投降,投降!”一個驚恐沙啞的聲音從舉手的俄國士兵嘴中艱難地說了出來。
會說中國話?第一時間投降?陳安糊塗了,真是俄國士兵中的極品呀。
看了一眼旁邊森然的馬克沁機槍,陳安突然把投降的俄國士兵扯到馬克沁機槍前,冷冷地說,“告訴我,怎麼用?”
投降的俄國士兵結結巴巴的用並不是很熟稔,但是已經足夠聽懂的中國話說道,“這個是保險,這個是扳機??????”
陳安心中大喜,省得再研究如何使用馬克沁機槍了。陳安馬上招來另外一個莊丁,按照投降俄國人的解釋,飛快的將機槍位置重新布置,三百發子彈的彈帶也成功連接上去。陳安狠狠地一拉槍栓,機槍上膛待擊了,槍口死死的盯住俄軍可能來援的方向。
柳管家那邊也起了動作,剛換了夜班的苦力悄悄起了莫名的騷動,十幾個人影忽然混在正在挖掘的苦力中,慢慢地向東南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