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靈州金積堡,陳安看著眼前這龐大的建築群,很是震撼。哪裏是一個小小的堡呀,根本就是一座軍事重鎮了,甚至還有流水的壕溝圍著,長長的長把高土牆擋住了四麵八方的淒厲寒風。
遞上了名帖,陳老爺子走出馬車伸伸腰,自嘲不已,“人老了,當年我可是在這裏騎著馬揮著刀,殺了個三進三出呀。”
陳安愣了半天,老爹在這裏還幹過仗嗎?
旁邊值守的金積堡守衛卻是馬上肅然起敬,小心翼翼地問,“您老是當年的董字三營?”
陳老爺子嗬嗬地笑了幾下,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見堡門裏麵一個老頭健步走來,一陣爽朗大笑傳來,“陳小弟,沒想到你還活著呀,我剛才還在納悶,這個老頭很像誰來著?”
陳小弟?陳安看著老爺子的滿頭白發一陣汗顏。
陳老爺子眼神一亮,亦是大笑著迎了上去,就是一個熊抱,“劉大哥,你不是都還沒死嗎,我怎麼能比你早呢?”
兩人頓時又是一陣大笑。這時,陳安才發現過來的劉老頭,臉上可是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煞氣無比,臉上的笑容甚至有些猙獰。當年肯定是一員悍將,死人堆裏滾出來的,陳安暗自嘀咕。
很快,裏麵就有人出來迎接了。正說著笑的劉老頭一瞧,拍了拍陳老爺子,“少爺和老張頭親自來接你了。”果然,一個中年人滿臉笑容的大步走在前,後麵跟著一名同樣欣喜的老頭。
“少爺,張營官”,陳老爺子連忙行禮。
劉老頭也行了個禮後,笑著對陳老爺子說,“現在應該是老爺了,軍門早已不管事情了,一天到晚擺弄花草當老太爺了。”
董家主連忙擺手,“劉刀疤,又說什麼垃圾話,陳叔喊我少爺,你難道不是這樣喊的?”轉頭對陳老爺子說,“陳叔,我們快進去,老爺子聽說是你來了,也是高興得不得了,直接喊人準備酒席了。待會你可要幫我悠著一點老爺子,不要讓他一高興起來就喝得沒完沒了。我要是勸他不要喝酒,他還不把我砸了。也就張叔、陳叔你們這些老兄弟,他還能聽得進一些話了。”眾人馬上都笑了起來。
陳老爺子順手把陳安拉了過來,介紹給大家,“少爺,張營官,這是犬子陳安,帶出來見識見識。”陳安趕緊給大家施禮。
劉老頭很是稀奇地打量著陳安,“陳小弟,我看走眼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你孫子呢?”
陳安頓時大窘。
陳老爺子笑嗬嗬地說,“安子,不要理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就是說他的。”劉老頭氣急,拉著陳老爺子就要評理。張老頭馬上出言,“劉刀疤,不要胡鬧,軍門還在等我們呢。”劉老頭一聽張營官發話了,趕緊停下來,馬上又和陳老爺子勾肩搭背說著笑了。
董家主好笑地看著劉老頭的動作,伸手拉過陳安,“小哥,不要理會他們,我們走。”一路介紹金積堡的來曆和景色,張營官看著陳安亦是高興不已,時常插話補充。
當年的董字三營初立,董福祥自兼中營營官,張老頭是左營營官,劉老頭是右營的哨官,陳老爺子卻是中營的哨官,都是滾過刀山血海的拜把子兄弟,活到現在的已經不多了。張老頭不時說著一些陳老爺子當年的趣事,讓陳安笑話不已。
董家主說道,“你老爹可是中軍最彪悍的哨官,打頭陣,斷後戰,往往都是他帶隊。馬術又好,多次衝進衝出戰場救人,我和老爺子就被他救了好多次了。”說得陳安向往不已,當年老爹真是威風呀。
正說著,董府到了。好氣派的大宅子,前麵三進樓宇,後麵是一個大花園。
一進大廳,紫檀木椅上坐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頭,微笑著看著他們。
陳老爺子趕緊扯過陳安,一起磕頭跪了下去,“陳原攜犬子陳安拜見董軍門。”
“行了,行了,拜什麼拜呀,陳原,你能回甘肅來看我,就非常開心了,我們當年的老兄弟不多了。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今天我們好好給你接風。”董軍門大笑起來,揮手示意兩人不要拜了。
陳老爺子不肯,堅持帶著陳安行了叩拜大禮,董軍門隻好隨他了。
大廳裏又進來三個老頭,馬上更是熱鬧了。
董家主見狀隻好搖搖頭,拉過陳安就往外走,“小哥,他們聚到一起根本沒有時間理我們的,我領你到董宅裏轉一轉吧。”陳安當然馬上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