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固一戰,震驚了陝甘上下。
知情的人恍然發覺,北字營已經可以力壓鎮南軍,成長為甘肅最精銳部隊了。甘肅內部哪有如此大股的彪悍馬賊呀,自然隻能是駐紮在西固北邊的鎮南軍了。
隻用兩個哨的兵力,采用正麵進攻的辦法,幹淨利落地全殲了鎮南軍整整一個旗,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戰果。這和當時陳安用同樣比例的人手,殲滅缺乏戰術配合又被馬廷勷瞎指揮的馬家護衛隊顯然是兩碼事。
陳安急電總督衙門,怒斥馬家的瘋狂入侵,並提請總督大人批準北字營出兵全殲已成匪患的鎮南軍,還附上了林玉山審訊的口供。
總督衙門一陣雞飛狗跳。陝甘總督大人升允當場指桑罵槐,大罵河州知府,境內匪患如此嚴重,竟然毫不知情。私下裏卻對師爺說,甘肅總算有了一支可以抗衡馬家的軍隊,也省得馬家人太飛揚跋扈了。
總督大人一接到陳安的急電,就知道北字營並不想真的進攻鎮南軍,心裏反而落下了一塊大石頭,既然不會出現手下兩支精銳互掐的醜劇,一切就好說了,不外乎要些好處嗎。
不是陳安不想打,而是手上的兵力實際並不寬裕,河州是馬家的老巢,天知道還有多少馬家暗中布下的勢力,隻要認真估算一下,就知道北字營並沒有吞下鎮南軍的實力。
和手上幾員大將溝通以後,陳安下令北字營內部對兩次作戰進行總結分析,不僅要鞏固同仇敵愾的作戰意誌,更要進一步改進實際戰術應用。
至於在西固戰鬥中突然大放異彩的李虎臣,陳安很是搞笑的給了一個候補代理哨官的頭銜,在下發全營的嘉獎令中規定隻要李虎臣考試通過士官生選拔,就擁有代理哨官資格,士官生畢業自然就是正式哨官。
看到這古怪的嘉獎令,代理還可以候補嗎?林玉山等人瞠目結舌。
李虎臣本人倒是興奮地手舞足蹈,不是所謂的候補代理,而是這份嘉獎令赫然是北字營向全營發放的第一份嘉獎令,看到那個零零一的號碼,他都有些暈乎乎了。這可是真正的傳家寶呀。
河州馬家,暴怒的馬安良朝天就是一口鮮血,一氣之下砸毀了書房裏的所有瓶瓶罐罐,還杖斃了兩個不開眼的小廝。馬安良心頭血都要滴出來了,整整一個旗的精銳呀,沒有三年以上的辛苦訓練根本無法成軍。
都是該死的廷勷,沒有他惹事,怎麼會出現這種明明是交好,卻瞬間變成交惡的荒唐事情。但是內心,馬安良卻起了更濃厚的殺心,不能有比鎮南軍還強大的勢力,否則會危及我們馬家在甘肅的權勢。
本來隻是準備讓手下扮成馬賊,到階州腹地去打劫搗亂一番,然後用境內馬賊橫行的借口上折子告陳安一狀,能夠板倒自然最好,不能也要惡心一下。孰料竟然直接就被擋在了西固外圍,這下就坐實了馬家的罪名,而且喪失了整整一個旗的精銳,弄巧成拙了,弄巧成拙了呀。
看到總督大人申斥的電報,馬安良陰沉著臉,直接就用治下不嚴的說法搪塞過去,回頭叫人直接將上次發還的十萬兩銀子送給總督衙門,還是要大出血才行。
收了銀子的升允,自然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隨便用了一個失職的名義罰了馬安良一年俸祿就算過去了。
至於階州這一邊,總督大人和陳安幾次電報往來,明裏說暗著來的討價還價。
總督大人首先答應將北字營升格為軍,陳安欣然讚同,但是在名號上又是一番爭論。總督衙門先是給出隴南軍的名號,陳安心想我是隴南軍,馬安良是鎮南軍,不就給他壓住了嗎,立馬就不同意了。後來又幹脆給了北字軍的名號,陳安又嫌不好聽,馬上提出了北方軍的建議,升允一番思量之後還是同意了。
營升格為軍是一件大事,北字營的管帶和哨官是需要總督衙門直接任命才有效的,而北方軍則可以自行任命管帶和哨官,事後報備總督衙門即可。
既然升格為北方軍了,那麼駐紮在徽縣、兩當一帶的河池營也就被總督衙門調走了,讓陳安自行組建新營派駐。
河池營的管帶聽聞要調離的消息,竟然呼朋喚友在酒樓裏喝得酊酊大醉,連呼總算是脫離苦海了。可不是嗎,現在陝甘官場都已經傳開了,隻要是陳安的手下,絕對是會主動碰上黴神的。當初北字營成立時的四個管帶,一死一傷,一個免職,而且更加詭異的是,都是陳安還來不及找你麻煩,麻煩卻會主動找上門。僅剩下河池營的管帶,自然是心驚肉跳不已。
隨後總督衙門又明確表示,甘肅、陝西也要組建新軍了,所用的軍火一律從陳安那裏按市價購買。意思是既然名頭給了,再給點實惠的,這下你總該滿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