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山剛到上海,就發來一份急電,“徐已逝世。”陳安愕然。
陳安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電報中又不能寫得很詳細,於是決定親自去一趟上海。陳老爺子被請出來親自坐鎮指揮。陰沉著臉的陳安帶上虎子,領著數十名彪悍的護衛,快馬趕到碧口,順流直下到重慶轉乘英國客輪,直撲上海碼頭。
利佛公司的萊恩親自陪同大老板南下,一路幫助打點行程,否則數十名凶悍護衛坐上客輪,英國人也會嚇一跳的。
“萊恩,我們自己訂購的輪船什麼時候到貨?”坐在英國人的客輪上,總覺不舒服的陳安不甘心的問道。
“年底,五艘船就可以到位了。三艘小輪準備用在重慶至昭化方向上,兩艘千噸級輪船準備用在長江航線上。遇到枯水季節,則將三艘小輪用於全線航運,而大輪暫停。老板,如果可能,最好再購買兩艘小輪,專用於長江航線人員調度,這樣就可以保持隨時往來兩地。”萊恩介紹說,同時又提出建議。
陳安撓撓頭,說道,“明年吧,今年沒這麼多錢了。對了,你和王洪巽對接一下,讓他派出人手擔任水手和護衛,平時聽從盧思指揮,作戰聽從王洪巽指揮。所有水手要經過新兵培訓和情報司甄別。”
“你再看看有什麼機會,讓王洪巽帶上幾個好手,去英國人的軍艦上培訓一段時間,最好是半年。我準備以後在自己的船上,悄悄配備一些自衛的武器。”陳安滿腦子就是軍火,連專門搞運輸的客輪上也要想辦法裝些東西上去。
萊恩聳聳肩,“好的,老板,你說了,我自會想辦法的。”
上海到了。
克勞澤帶著幾輛大型四輪馬車,到碼頭迎接大老板。陳安帶來的人手很多,克勞澤隻好將附近幾家洋行的大型馬車都借了過來,才能一次性運走所有人。
北方銀行總部,陳安一屁股坐了下來,對輕輕哭泣的尹氏兩姐妹說道,“怎麼會這樣,徐伯蓀大哥又是怎麼回事?”
同樣皺著眉頭的林玉山遞了一疊資料給陳安,開始主動彙報起來,尹氏姐妹心情未定,根本說不清楚。
光緒三十三年春,光複會將會員和當地會黨群眾,按照“光複漢族,大振國權”八字為序,編組成八軍的光複軍,推徐伯蓀為統領,決定在皖、浙同時舉行反清武裝起義,徐伯蓀和秋瑾分別負責兩地。原定起義時間在七月中下旬。但是參與機密的一位會黨成員葉仰高,在上海過於招搖,被朝廷盯上意外被捕,沒幾下審訊就叛變投敵,招供出光複軍的起義計劃和領導人的一些別名暗號。
兩江總督端方分別電令安徽巡撫和浙江巡撫立即查辦。安徽巡撫恩銘招來徐伯蓀等人計議。徐伯蓀一見自己的別號也在列,就知道大事不妙。遂決定於提前一旬,趁巡警學堂舉行畢業典禮時起義。
誰知道,安徽巡撫恩銘那天另有安排,突然通知畢業典禮提前兩天舉行。徐伯蓀當機立斷,也提前兩天舉行起義。但是這個時間,打亂了全部部署,無論外援、軍械均不能及時到位,尤其是各地起義時間參差不齊,給了朝廷調集兵力各個擊破的機會。
安慶起義當天,徐伯蓀成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率領巡警學堂學生軍起義,但因槍械彈藥匱乏,外援又遲遲不至,激戰二個時辰後,失敗被捕就義。恩銘的妻子,也就是慶親王奕劻的女兒要求剖出心肝執行死刑才解恨。
但是,恩銘的衛兵們為了泄私憤,竟然將徐伯蓀的心髒炒熟下酒。幾天後,浙江的秋瑾也被抓捕,就義前留下了一句“秋風秋雨愁煞人”。
“玉山,托人將伯蓀大哥的遺體收斂,好好上幾柱香。虎子,你帶上十個人,趕到安慶去,將吃了伯蓀大哥心髒的所有衛兵都取出心髒來,燒成灰送給伯蓀大哥作心髒。”聽完了整起事件,麵無表情的陳安冷冷地吩咐。
說完,努力把臉色稍緩,陳安轉回頭對尹氏姐妹說,“你們兩位,跟我們到階州去吧,那裏沒有這種人間慘劇。”
尹銳誌堅決地搖搖頭,“過幾天,我們就去杭州,陶成章大哥和李夑和大哥已經得到消息,正在趕回來的途中,我們會重新站起來的。”雖然不知道陳安到底在組織中是什麼身份,但是當年徐伯蓀曾保證陳安絕對是可以信任的,尹銳誌並不忌諱泄漏某些機密。
“我也是,要和姐姐一起幹革命。”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尹維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