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車往南一百五十多裏,叫做葉城,南靠喀喇昆侖山,毗鄰印度,正是和田地區前往印度的山路起始點。葉城往東四百裏就是和田。
第十七混成旅的前衛營以迅猛動作占領莎車以南的獸澤、葉城,但是沒有碰到任何民族軍阻擋,奪取了進攻和田的第一個關口。
葉城往東的道路上,前衛營的突擊連衝得有些靠前了,離開營主力足有裏把距離。連長有些困了,揮揮手讓一排長帶著兩輛車衝到前麵搜索前進,自己縮在車廂打起了瞌睡。坐在車上副座的包爾漢,卻有些心神不寧。
包爾漢有些奇怪,喀什打下已經有段時間了,怎麼說聚集到和田的民族軍至少有五六千人,怎麼一路上連個像樣的阻擋都沒有,難道真傻乎乎的集中在和田,準備和北方軍打陣地戰?既沒有幾門火炮,也沒有多少重機槍的民族軍,怎麼可能是機槍裝備超過數倍的的北方軍對手。
沉悶的發動機聲響中,忽然遠遠傳來幾聲叮叮當當的馬鈴聲。
包爾漢順手拎起連長的望遠鏡,看向了遠方。遠處前方,有一支十幾匹馬的商隊正迎麵走來,看到北方軍的車隊有些驚慌,正急忙退往道路的一側。
看到望遠鏡中那些騎在馬上,正用力拉扯韁繩將馬帶到旁邊的馬隊夥計,包爾漢有些好笑,一路上已經見多過路的商隊人員略帶驚恐的表情了。
商隊?剛放下望遠鏡的包爾漢愣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
忽然之間,渾身毛骨悚然,冷汗刷的冒了出來,隻有十幾匹馬的商隊嗎?尤其是明顯見到了大軍,卻沒有惶恐地遠遠避開大道,而是站在路邊等著?
危險,危險,包爾漢急了,張開嘴就要大叫前麵的車子注意,但是緊張地吼了一嗓子,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了。滿頭大汗的包爾漢,抖索著掏出連長遞給他的M1911手槍,伸出車門,對著天上連連叩響了扳機。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槍聲驟然響起,前導車猛然一個急刹,所有車隊都有了反應,到處都是刹車和拉槍栓的聲響。
連長馬上驚醒了,翻身而起,抓起麥德森輕機槍一邊拉槍栓,一邊大喊,“怎麼回事?”
回答他的是那十幾匹騎著馬的漢子,忽然從手中拿出火撚點燃了一根引線,眼冒著凶光,大喊著口號,瘋狂地縱馬衝向車隊。
連長肝膽俱裂地看到,嘶嘶冒著火光的引線,是連接在那些衝過來漢子身上的,人體炸彈?腦海中瞬間冒出這樣一個詞語,手上卻下意識的叩響了輕機槍扳機。
已經太遲了,雙方離得實在太近,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前導車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兩名騎手獰笑著撲到頭輛車子上,然後死死抱住了前排的左右支架,任憑驚恐的北方軍士兵拔出匕首,瘋狂地在他們身上穿刺。
又是一名騎手從馬上躍起,直接撞碎第二輛汽車的駕駛室車窗,帶著滿身玻璃碎片滾進汽車裏麵。更多的騎手大吼著,向坐在第三輛車的包爾漢衝了過來。
輕機槍瞬間噴出橘紅的火焰,連長直接掃射了一梭子,將最前麵的二名騎手打得淩空飛起,連人帶馬摔進了旁邊的沙地。
幾乎隻是那一刹那之間,轟然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爆炸摧毀了第一輛汽車,車子猛地翹起了半邊,輪胎被炸得飛了起來,隨同的還有一大塊鐵塊,不知道是車門,還是前蓋。又是轟的一聲爆炸,第二輛車子忽然往後一挫,車頭炸出了一團火焰。
無數的黃沙沙石和血紅碎肉屑,仿佛冰雹一般砸到了第三輛車的車窗上,包爾漢血色全無的臉上已經呆滯了,忽然放大的眼孔,赫然倒影出一個逐漸放大的狂熱騎手身影。危急時刻,後一輛車子的輕機槍拚命掃了過來,騎手倒跌著往後一栽。
更大的爆炸聲就在前方爆發,一股氣浪猛然將第三輛車子掀了一個跟頭,翻倒在左邊的沙土上,隨即一個燃燒著的車身從空中掉落在道路上,砸出一個巨坑。第二輛車上的油箱被引爆了。
包爾漢隻覺眼前一黑,刺骨的疼痛紮了進來,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差點直接就吐了出來。
翻滾的車子剛一放平,包爾漢終於恢複了視力,趕緊七手八腳地從倒著的車子中爬了出來,千幸萬幸竟然沒有撞斷肋骨。
車廂裏的連長等人則早被甩了出去,滿臉血跡,大喊著,“散開,不要讓他們靠近。”
剛抹去臉上的血跡,朝遠處一看的連長大驚失色,無數的人影從遠處的沙丘後麵,騎著馬匹,揮著閃亮的馬刀,舉著破舊的水連珠,呼嘯著衝向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