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擺擺手,歎息了一口氣,“不要抱怨了。日本人正在和蘇俄進行秘密談判,說不定蘇俄早就承諾用中東路和東北換取日本人的支持,日本人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控製東北。光靠張雨亭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頂不住南滿日本駐軍和朝鮮日本駐軍的強大壓力的。”
思考了片刻,陳安接著說道,“既然吳子玉大哥提出了請求,陳世英他們也確實是好男兒,我們總得想想辦法。”
孫嶽搖了搖頭,“從技術兵器上來說,我們是無法對廟街的陳世英艦隊完成援助任務的。”
鄧寶珊遲疑了著說,“戰術來講,奪取黃金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這個更是無法想象的任務。黃金最多也不過是五百噸,廟街那裏可是有著一個小艦隊呀。”
徐永昌估摸了當地的形勢,接著說道,“在廟街一帶,存在三股勢力,一股是白俄軍謝苗諾夫的手下,一股是日本駐軍,還有一股應該是遍布整個遠東的蘇俄遊擊隊。無論是那股勢力,都對我們或是陳世英采取仇視態度。”
“事實上,如果我們明著援助陳世英,或許還對他們帶來更大的麻煩。日本人恨我們,總比恨北京政府更厲害吧。”鄧寶珊不客氣地說了一句。
咪了一口茶水的陳安,卻接上徐永昌的話題,“廟街的三股勢力應該也不會相互友好吧?”
徐永昌愣了一下,“那當然,白俄勢力和日本駐軍爾虞我詐,蘇俄遊擊隊更是想盡辦法偷襲白俄軍和日軍,怎麼好得起來?”
“那就讓他們打得狠一點,就沒有時間來找陳世英的麻煩了。”陳安忽然提出一個新的想法。
所有人馬上都看向林玉山,這個隻有情報署總監才知道可不可行了。
林玉山心中合計了良久,終於開口,“比較難,但是有一點點機會。讓白俄軍跟日本人打起來,估計不好辦,挑動蘇俄遊擊隊搞一次大規模攻擊日本駐軍倒是可以的。”
停頓了片刻,“隻是這樣的話,就需要動用好不容易才在蘇俄遊擊隊中打下的釘子了。而且,還需要一定時間,廟街那邊的蘇俄遊擊隊,情報署沒有滲透進去,需要其他地方混進去。”涉及到具體情報人員部署,林玉山馬上就說得比較含糊了,看來是比較心疼使用這些釘子的。
“用吧,讓蘇俄遊擊隊好好教訓一下日本人。上次他們在海蘭泡一帶偷襲,一舉吃掉一個半殘的田中營,日本人發狠足足在那一帶清剿了三個月。還是很有作用的。”陳安思忖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
“好的。”既然陳安定下了,林玉山隻有同意了。
會議一結束,虎子馬上帶著一些人手奔赴鄂木斯克,再遲一點,說不定高爾察克已經敗退逃離了。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終於啟動。
秘密奪取沙俄黃金,確實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後續出發的趙壽山,依然選擇了精銳的高在田空降營當做執行任務的隊伍。可是這支準備秘密行軍的部隊,開著冒著濃煙的燒炭車剛走到西伯利亞鐵路幹線附近,就徹底傻眼了。
整個鐵路沿線,無論是鐵路線上,還是旁邊交織的汽車道上,甚至應該說是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往東撤退的散兵遊勇和俄羅斯難民。
哪有什麼秘密行軍可言呀。
陳安是想當然了,完全沒有準確估計從西方撤退的難民潮問題。高爾察克上將從鄂木斯克有組織撤退的,是服從臨時政府的所謂精英分子或是忠順分子,還有無數的難民沒有被納入那個大撤退隊伍,而是直接沿著往東的一切道路向遠東地區逃難。
尤其是其中還有不少的潰兵。
當趙壽山和高在田第三十次擊潰前來劫車的白俄散兵或者是俄羅斯難民部隊後,整個空降營的車隊,也隻好華麗麗地撤回了巴爾喀什湖地區。根本無法繼續西進了,再往前進,估計還沒有到鄂木斯克,空降營的彈藥就要用光了。
用鐵路也不行,沿途無數的小站耳目混雜不說,就是在鐵路線上瘋狂襲擊的蘇俄遊擊隊,足以讓任何機車都變得毫無安全可言,除非是用上整個步兵營沿路打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鄂木斯克的東撤大軍終於開始行動。
托木斯克,這是高爾察克領導的東撤大軍準備到達的第一站。他們準備不經過北方軍控製的貝加爾湖南部,而是準備從北部或者直接從貝加爾湖冰麵上穿過到遠東地區。
當秘密隨同高爾察克東撤大軍來到托木斯克的虎子,發來這一封電報時,北方軍大本營的所有人再一次懵了。高爾察克真的是準備將一百二十五萬人送進地獄嗎?陳安望著比昔日寒冷了許多的天空,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