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蕭瑟,民國十四年最後幾天,叛變奉係軍閥的郭鬆齡所部在新民附近和奉軍大戰。
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就在郭鬆齡部對奉軍在巨流河防線指揮部所在地興隆店形成合圍之勢的時候,突然遭到北方軍空軍轟炸機群的大規模轟炸,巨流河一線的部隊被轟得七零八落,雖然損兵折將並不是很多,但是士氣卻低落至穀底。
郭鬆齡還未來得及將部隊重新進行整隊,位於新民西南方的白旗堡隨即就遭到北方軍空軍重磅炸彈的襲擊,驚天動地的大爆炸甚至將不遠處的新民城都在地上抖了三抖。
事實上,北方軍轟炸機在扔下第五枚重磅炸彈的時候,本來還有些規模的白旗堡已經在地麵上消失了,隻留下一個巨大的土坑和漫天的濃煙。
屋漏偏鋒連夜雨,好不容易收攏了潰散回西岸部隊的郭鬆齡,隻好放棄了一舉擊潰興隆店奉軍的最佳時機,轉入防守態勢。他的部隊已經喪失了繼續進攻的士氣了。
差點就要被圍殲掉指揮部的奉軍僥幸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北方軍的舉動出乎了所有各方的預判。
日本人關東軍原本已經準備好,在奉軍防守巨流河東岸主力被殲滅後主動介入,以壓迫張雨亭滿足他們最大的苛刻要求。就在日本人信心滿懷,蠢蠢欲動的關鍵時刻,奉軍居然守住了巨流河東岸陣地,這讓日本人一口濃痰不小心就咽下了自己肚子,直接就嗆住了。
在奉天的張雨亭,更是已經將家中浮財裝上了臨時搜羅來的載重汽車,即將棄城而逃奔赴青島。當北方軍出手幫助奉軍擊退郭鬆齡的消息傳來,立馬大笑三聲,狠狠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腆著肚子雄赳赳氣揚揚地邁進了大帥府。所有裝上汽車的東西,又被卸了下來,重新擺回了原來的位置,頓時讓大帥府的仆役一陣手忙腳亂。
縮在察哈爾看熱鬧的牆頭草馮玉祥,剛想向勢如破竹的郭鬆齡重新示好,以修複出賣所造成的的關係損傷,結果巨流河前線郭鬆齡意外失手的消息傳來,差點把眼珠都瞪在了戰報上,直接就看傻了,不敢置信地咕嚕了幾句,這樣子都頂住了?
這隻是災難的開始。
沙場悍將郭鬆齡馬上穩定住心神,重新調派部隊,收縮陣線鞏固士氣,同時一日之間幾乎發出數十封急電催促關內的餘部盡快輸送軍火輜重到新民。
郭鬆齡判斷得沒有錯,不止是他軍火彈藥消耗殆盡,就是對岸的奉軍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奉天的兵工廠日產量並不是很多,完全不能支撐如此密集的高強度消耗。而兵工廠以前的產量,基本上都撥付給了當時駐守關內的郭鬆齡部。
隻要關內的軍火輜重能夠在巨流河東岸的奉軍得到大規模補給前送抵,郭鬆齡的部隊還是有非常大的把握擊潰昔日的學生張學良的。
隻是次日,在值守的副官倉惶地驚呼之中,郭鬆齡兩眼發直地看著東邊的天際,大批的北方軍飛機從奉天上空越境而過。盡管這回沒有一架飛機從新民上空經過,自然也沒有一發炸彈從天上落下來,但是差點引發騷亂的部隊,讓自詡為奉軍精銳的郭鬆齡嘴裏滿是苦澀的味道。
不僅是郭鬆齡,就是奉天城裏都沒有什麼防空意識,更談不上對空火力的布置了。這種任人宰割的陰影,終於在巨流河西岸的郭鬆齡部隊中悄然彌漫開來,導致士氣低落到極點。
為什麼北方軍的大批飛機,從奉天城裏起起落落,卻沒有對西邊的新民進行空襲?不僅郭鬆齡想不明白,就是滿大街的奉天城裏軍民,包括奉天城東南郊的日本人也搞不清楚。
唯一的動作,就是倒吸一口冷氣的日本關東軍靠近奉天城的兩個師團,立馬向後撤退了二十千米,唯恐北方軍忽然看不開對他們出手。駐守朝鮮的日本戰鬥機部隊,立即得到指示,盡快向西轉場,掩護孤立無援的兩個師團。
錦州以南山海關以北,有一段狹長的丘陵緩坡地帶。北方軍的運輸機群在奉天機場臨時轉場加油後,直撲這個交通咽喉所在。
無數朵潔白的傘花從天空中悄然飄落,除了大半徑轉彎的運輸機群掀起一陣陣高空旋風之外,中低空風輕雲淡,視線非常不錯,實在是太適合空降部隊訓練了。
是的,基本上可以當做訓練來看待這一次遠距離的空降行動了。
在偷偷南下潛入葫蘆島地域的黃煒等三支小分隊的指引下,四百多人的空降部隊,非常順利地降落在地麵。駐守的少量守軍看到天上的傘花下一個個天兵天將落下凡間,基本上都處於發愣犯傻的狀態,絲毫沒有作出抵抗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