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遠征軍團(1 / 2)

野人山深處,遠征軍殘餘部隊麻木地走在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原始森林中,層層疊疊的巨大樹枝遮住了天空,勉強透過的幾絲光線,很快就被無所不在的瘴氣迷霧了,更別提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綿延陰雨。

遠征軍迷路了,地圖上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方位。斷糧已經很長時間,戰馬早就殺掉吃了,就連皮帶也煮光了,能夠找到的蛇鼠都連著皮毛下肚,到了後來隻能剝樹皮煮草根。

意外看到不遠處有一些野生魔芋,衣衫襤褸的楊老六強忍著饑餓,不敢走上前去。他們是前鋒,偶爾還能找上一兩個有毒沒毒的野果子,後麵的弟兄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但是野生魔芋,楊老六卻絲毫不敢動手。前些日子,三名弟兄就是囫圇吞了幾個野生魔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滿地打滾,折騰了整整大半天才斷了氣息。楊老六他們根本沒有藥,隻能眼睜睜看著弟兄死在眼前。

這不是第一批犧牲的,但也絕不是最後一批倒在野人山的,沿路都是屍橫遍野,骸骨累累,以至於後麵跟進的其他殘兵基本上是在毛骨悚然的死人堆裏掙紮著往前走。

除了饑餓和瘴氣,野人山最可怕的,卻是吸血的巨蚊和蝙蝠,吸血蚊幾乎如同蜻蜓般的巨大,蝙蝠更是黑夜中的殺手。它們的口腔中,包含著一種具有強烈麻痹作用的毒液。

一旦人被咬上幾口,很快就昏昏沉沉陷入無意識之中。尤其是被瘴氣折磨得痢疾滿營的遠征軍士兵,往往都是一頭栽倒昏迷過去。一夜過去之後,昏迷過去的士兵要麼被吸幹了全身血液無聲無息中死去,幾乎如同幹屍一樣,要麼就是被不知從那裏出沒的野獸啃食得隻剩下幾塊零碎的骸骨。

忽然,頭頂上傳來嗡嗡嗡的沉悶聲響,這不是該死的吸血蚊大規模來襲的聲音,應該是飛機的轟鳴聲。

前鋒隊伍馬上停了下來。

前一日他們就曾聽見頭頂上有飛機經過的聲響,但是因為看不清飛機標示,呆板的帶隊軍官居然下令潛伏起來嚴禁被日本飛機發現。

當時楊老六他們就差點罵出來了,狗屁的潛伏,茂密過分的森林裏,你隻要不點火不點煙,就是在下麵跳舞唱歌,空中都看不見聽不著。

弟兄們真的走不動了,前鋒連都已經十不存一,況且早就迷路了,誰知道現在在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真碰上敵軍反而是好事了。

楊老六心一橫,將手中的信號槍悄悄插在褲襠裏,趁著帶隊軍官不注意,偷著就上樹了。

帶隊軍官還是發現了楊老六的異動,張了張嘴巴,卻始終無力地沒有說出什麼話來。下麵的叢林中,所有人都仰頭看著艱難往上爬的楊老六,算了,死在飛機轟炸下,也比被蚊子咬死好呀。

爬不到一半的樹杈,楊老六就再也爬不動了,實在沒力氣了。

休息了片刻,脫下身上半濕不幹的破爛軍服,又從樹幹上咬下幾口幹燥的樹皮裹在裏麵,最後包在了信號槍的槍口上。

一隻手抓住軍服,一隻手拿著信號槍就是扣動扳機。

火光瞬間燃了起來,平白就冒出一股嗆人的濃煙,楊老六抓著燃起來的軍服,對著上空磨盤大小的枝葉縫隙揮舞起來。

幾分鍾後,火光漸漸熄了,樹下的遠征軍士兵心不由陡然一沉。

但是才過了分把鍾,沉悶的機器轟鳴聲絲毫沒有顧忌地從低空掠過,在山穀中刮出一陣狂風。

“蟠龍徽,是北方軍。”樹杈上的楊老六突然之間爆發出一股奇跡般的力氣,幾乎是站在樹杈上揮舞著手臂大聲狂呼。

另一枚信號彈,馬上就再次打上了天空。

很快的,順著信號彈的指示,幾個大木箱子,裹挾著沉重的分量,無所畏懼地撞開了巨大樹杈的阻礙,散落在了楊六老他們的四周。

楊老六他們的眼神中冒出狼一樣的綠光,也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力氣,一擁而上,連敲帶砸破開了木箱子,呼啦一下餅幹罐頭藥品等灑滿了地麵。

撕開餅幹的封袋,楊老六一口就準備吞下整塊的餅幹,實在是太饑餓了。還是帶隊軍官有些見識,連踢帶拽才製止自己的手下拚命往嘴裏撒東西的動作,這樣吃隻會立馬撐死他們,而不是救命,遠征軍弟兄的胃腸功能完全萎縮了,隻能一口一口慢慢吞咽小份的餅幹。

一天之後,就在楊老六他們遇見Ju-52運輸機的山穀,一個臨時兵站被建立起來,大量的糧食藥品被服空投到了這個地方,大功率的無線電台也被空投下來,北方軍直接動用了阿拉木圖的戰略儲備物資。

遠征軍終於和救援部隊聯係上了。

北方軍在毗鄰野人山的印度東北最偏遠一個小城鎮雷多,建立了前進基地,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節點。空路離梅楚卡機場直線距離不過二百多千米,陸路可以由察隅河北上退入前藏的察隅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