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程並不看他,把玩兒了手裏的扇子半晌兒,才緩緩說道:“杯裏沒茶。”
沐非幕抿了抿唇,一個不留意,又挨了結結實實的一砸,立馬手快的端起茶壺,將程遠程麵前的杯子斟滿。
程遠程嘿嘿一樂,不緩不急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好甜。”
迎來沐非幕一瞪,程遠程笑的更深,又是抬了一腳,架在李鑫的脖子上:“行了,行了,世子還沒要殺你,你別自個兒把自個兒折騰死了,還不趕緊滾起來。”
李鑫見狀一喜,轉身偷偷去瞄沐非幕,隻見其臉上滿是嫌棄,便又畏畏縮縮縱成一團兒。
“不起來是等著給你們李家滿門上墳?”
聞言李鑫又被嚇得一個顫栗,卻一刻都不再耽誤的爬了起來,眼睛分別窺探了兩人一道,見雙方均無動怒的跡象,那心才塞回肚子裏。不過呼吸間,卻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是天旋地轉,而後整個人翻著白眼兒倒了下去。
沐非幕見剛剛爬起來的人又直愣愣的擁抱了大地,本能的朝後退了一步,再一看李鑫已經沒了知覺,莫名其妙的朝程遠程瞅去。
“沒事沒事,磕得狠了。”
程遠程一副雲淡風輕,似習以為常,到叫沐非幕蹙起了眉。
“死不了吧?”
“嗬,哪能。”
說著程遠程朝門外揮了揮手,兩個小廝模樣的漢子便將李鑫一頭一尾的架起來,抬至榻上。
“叫你們王府的大夫瞧瞧,死是死不了,也得吃些苦頭。”
“是。”
兩個人應聲就要退下去,沐非幕嘴已經歪倒了耳朵附近。
“慢著!”
兩雙小黑靴子剛要跨門,便生生一個急刹轉過身來,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主子;
“我讓你們走了嗎?”
程遠程將扇子遮在自己鼻子的位置,小眼神兒撲閃撲閃的瞄著沐非幕,一臉嬌羞;心道這小冤家吃醋了!
兩個小廝更是迷糊:“程小公子叫奴才去叫…”大夫…
“我才是每個月給你們倆發月錢的人!”
“是…”
見兩人隻低聲應了,並未動半步,沐非幕滿意的點了點。
“現在該問我有何吩咐了。”
“世子…有何吩咐?”
“沒有.”
“……”
“看什麼,還不去叫大夫,再耽誤著,李鑫血都要流幹了!”
“……”
“去啊!”
“是。”
兩人齊齊應了,才匆匆跑去,沐非幕感覺自己的麵子回來了,連帶著看那兩個人的背影都順眼了,滿意的點點頭將脖子轉回來,恰好對上程遠程似笑非笑的眼睛。
“幹…幹什麼?”
“世子教下有方。”
聽他這般直白的誇自己,沐非幕小辮子又翹了起來,咧開一嘴小白牙兒,笑得燦爛。
“這是自然。”
“世子,可是問到想問的了?”
沐非幕剛剛舒展的眉,又揪了起來,搖搖頭:“並未。”
程遠程輕笑了兩聲,“我原想依李鑫前幾日那般表現,此人應是個草包,沒成想還沒有傻到底。”
沐非幕微微睜大眼睛:“他撒謊?”
“嗯。”
見程遠程頷首,沐非幕徹底睜大了眼睛,“他並不像…”
“世子注意他的手了沒有?”
“他手怎麼了嗎?”
“倒也不是刻意的,他回話的時候拇指總是無意識的去搓撚食指第一節與第二節交接處。”
“那又如何?”
“說明他心虛。”
程遠程頓了頓,眼睛咻的抬起,直勾勾的盯著沐非幕。
“就如現下的世子一樣。”
程遠程說完,端起未飲盡的水杯,一掫見底。
沐非幕猛地愣住,俯首發現自己的拇指果然放在食指的第一指節處,忙將手背到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