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山高嶺峻,嶺南與中原溝通困難,故“山高皇帝遠”;且夏長冬短,日照時長,雨水充沛,所以林木茂盛,四季常青,這樣的地方,招兵買馬,修生養息再合適不過。
……
闕都,東宮
杜寧啪的一聲,將折子摔在桌上:“無恥宵小。”
外間倚在軟榻上手執詩經的蕭蓉聞聲朝裏邊探去,見杜寧左腿耷拉在椅背上,身子完全沉進椅子裏,滿臉的陰騭;忍不住問道:“嶺南傳來的消息?”
杜寧睨了桌上的折子一眼,緩和了些語氣對蕭蓉道:“嗯,沐非幕猜的不錯,嶺南的確有兩支不明身份的隊伍,人數初步可以斷定在三萬人以上。”
蕭蓉低頭沉思片刻,複抬首道:“一定不止,區區三萬人的兩支隊伍,怎麼敢現在就與朝廷為敵?”
杜寧頷首,放下高翹的左腿,起身行至蕭蓉身旁,將對方摟進懷裏:“蓉兒所言極是,不過這次並非他們自願暴露,而是沐非幕根據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
蕭蓉垂眸,心下已思緒萬千:“這個沐小世子果真了得,殿下不妨試著與他交好。”
杜寧伸手擺弄蕭蓉頭上的簪花,笑道:“她的確有意投向東宮,畢竟父皇這些年來對沐王府,到底是太不地道了些。”
蕭蓉挑挑眉:“這麼說,沐王府百年不涉黨爭的規矩怕是要不作數了?”
“誰知道呢。”杜寧含笑聳聳肩,然後又恢複一臉平靜道:“不過,這皇儲之爭…再不濟我們還有程兒作助攻不是嗎?”
“嗬,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殿下莫要忘了才是。”杜寧眼光微閃,食指點了點蕭蓉的額頭:“你怎麼也吃起飛醋來了?”
蕭蓉嘟起紅唇一臉不悅:“好歹也是喚了我十年的神女姐姐,外加吃了我八年桃花釀的孩子,我豈能一點兒都不掛懷。”
提起桃花釀,杜寧又開始窩火:“是是是,你不說我還不來氣!那十六箱子桃花釀,有十箱叫那個兔崽子順走了!”
“這倒是說明了玉麵十三娘是真心教過程兒的。”
杜寧撇撇嘴:“那孤就活該吃啞巴虧嘛…”
聽出夫君滿腔的委屈,蕭蓉溫順地靠在他胸前抿嘴輕笑:“殿下哪裏吃虧了,這些年海棠紅傳回來的消息可少了?若不是她,恐怕你這太子之位早就保不住了。”
見愛妻所言有理,杜寧撓撓下巴訕笑:“是是是,蓉兒說的都對。不過,誰能想到玉麵十三娘金盤洗手後會進紅館做了花魁,這海棠紅也是妙人一個。”
“是啊,隻可惜名花有主。”蕭蓉舉起芊芊玉手,百無聊賴的觀賞起新做的指甲:“這蔻丹的顏色還是淡了。”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杜寧扯了扯嘴角,將懷裏的蕭蓉扶起來麵向自己,又將她舉起的手攏過來,握進掌心:“哪裏哪裏,我們蓉兒天生麗質,什麼顏色都好看!”
見杜寧識時務,蕭蓉也不再與他計較,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你記著,下次再提起哪個姑娘,若要誇讚人家,先看看自己的肉夠不夠厚,能不能受得起東宮花園裏的一夜寒風!”
“是是是。”杜寧頻頻點頭,音調中充滿了對愛妻的尊敬,心裏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蓉兒今兒心情不錯,不然今晚少不了挨餓受凍…”
看自己的夫君到底是個識趣兒的人,蕭蓉滿意的笑笑,將玉手從杜寧掌心裏抽出來,翻了個身,又躺回了他懷裏。
……
沐王府後院裏,程遠程撅著嘴對著沐非幕一通抱怨:“我就說叫我去就好了!你們這個攔著那個攔著!這下好了,光打探到了有三萬人,總兵是誰,當地官府知情與否,可有人注資?一概不知!再派人去,你說是不是打草驚蛇?你說是不是?”
沐非幕偏過頭喘了口氣,懶散的眼神兒掃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兩眼,吧唧一聲將櫻唇湊了上去,換來了滿園清淨。
少頃,沐非幕移開腦袋,定定的注視著麵前滿臉小粉紅的少年:“你…安靜些。”
程遠程羞怯的點點頭:“好的。”
沐非幕別開眼睛,繼續望著滿園的花草出神兒,腦子裏快速盤算著對嶺南的對策。程遠程說的沒錯,再派人去隻會打草驚蛇。東宮的探子用了月餘的日子竟然隻發現了區區三萬人馬,難不成是被對方察覺了,三萬人馬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這樣來看,前朝的人倒有些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