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攀騎上馬背走了,顧氏輕輕點了點女兒的額頭,笑道:“想一出是一出。”
顧明月眨眨眼睛,前世的確有她和荷表姐爭珠花而落水的事情,但她隻是喝兩碗薑湯很快就活蹦亂跳了,根本沒有昏迷這麼長時間。
而自己跟著爸爸媽媽學的那麼多東西,在以後不可能全都隱藏起來,所以這次昏迷,正好可以當做自己大夢的借口。
顧明月不想把前世由她的錯誤而造成的一連串不幸告訴爹娘,隻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做夢期間,有一對很好的夫妻,把她當做親生子女般對待,教會她很多東西。
斟酌一下詞句,顧明月便把事情向母親緩緩道來。
顧氏聽完,後怕地把女兒抱在懷中,輕撫著她的背道:“幸虧我兒還記得回來的路,否則爹娘還不哭死。”
顧明月有些哭笑不得。
顧氏緊接著又道:“那對照顧翩翩那麼長時間的夫妻,我們都應該感謝他們。”心裏卻決定,明天就去鎮子西邊的白雲寺中給女兒點個長明燈,平安符也得求幾個來。
孩子太小,容易丟魂,還是帶著平安符保險。
顧明月完全不知道母親的打算,把自己跟著爸爸媽媽去上海時見到的新奇玩意兒說了好些。
顧氏聽得發暈,卻還是笑著點頭。
顧攀一回到家,她就拉著丈夫把女兒在昏迷間遇到的事情說了,夫妻兩個當即決定,下午顧攀在家看著女兒,顧氏步行去白雲寺燒香。
吃過午飯,顧氏就對顧明月說要去鎮裏看她姥姥,讓她在家好好待著,別出門。
走出家門前,顧氏又不放心地叮囑丈夫好幾遍:“你可看好翩翩,別她要幹什麼你都隻管答應。”
顧攀連連擺手:“我曉得,閨女這兩天得精細養著。”
顧氏聽到丈夫的保證,這才挎著小竹籃子向村口走去。
顧攀目送著妻子走遠,正要關上門回去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從錯對過的人家跑出來。
女孩梳著雙鬟,雙鬟上係著一對小銀鈴,她身著嫩綠底色的白梅繡花襖裙,端的是清麗可人。
“二伯,翩翩好點了嗎?”她腳步輕盈地蹦跳而來,笑嘻嘻道:“我能去看看她嗎?”
顧攀看著三弟家的大姑娘,和藹憨厚一笑道:“冉冉啊,過來吧,正好和翩翩一起說會話。”
顧秀冉清脆答應道:“二叔,等我回去喂好雞再過去。”
顧攀說聲“好”,便虛掩上門回去了。
顧秀冉轉過身,臉上的笑容立即變成厭惡。
大夫都說盡人事聽天命了,顧明月竟然還能活過來,命也真夠大。
她真不明白,這種驕縱地隻知道使喚家人的人,為什麼能夠得到一家人的寵愛,連名字都不按她們這一輩堂姐妹的秀字序?而她從五六歲就幫著娘帶妹妹,為什麼家人對她卻總是呼來喝去的?
如果不是她自小會說話,日子還真不知道過成什麼樣子。
顧秀冉回到家,看見小她兩三歲的兩個妹妹的棉襖上沾著的塊塊汙漬,不由嗬斥道:“新衣服才換上多久,你們就穿成了這個樣子,秀萍,你都十一歲了,怎麼還不知道幹淨爽利?”
顧秀萍是二妹,聽到姐姐的訓斥,她撇撇嘴道:“從小我們就沒有大姐幹淨會打算。”
“你說什麼呢?”顧秀冉嗬斥。
顧秀萍吐了吐舌頭,拉住三妹便跑開了。
顧秀冉一陣氣悶,她方方麵麵都比顧明月優秀,卻因為這些家人而生生拉她一大截,想起來怎麼能不恨!
好容易喂好雞食把家裏打掃好,顧秀冉拿出繡筐,正要去找顧明月,堂屋裏母親抱著才兩歲的弟弟走出門來,對她道:“大丫頭,看會兒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