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書人語結,按在腰間的荷包上捏了捏,大聲道:“在下說得難道不對嗎?堂堂大庸宰輔,被一個婦人管得不敢說話,成何體統!自古農家多悍婦,相爺當初就不該娶那個農家女。”
“是嗎?”後麵響起一聲疑問,眾人轉頭,隻見二十幾個巡城校尉列在大路上,最前麵的是穿著五品武官府的帝京防備,柳正兩步走到茶攤上,指指那大聲說話的讀書人,“故意詆毀相爺和相爺夫人,最少得在牢裏待半個月,走吧。”
“憑什麼?”讀書人既驚又懼,梗著脖子道:“難道我連說句話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你當然有說話的自由”,柳正認真說道,“但是並沒有詆毀旁人的自由,更何況是造謠詆毀相爺和相爺夫人。”一擺頭,後麵立即走出兩個巡城校尉將那讀書人押住。
柳正整理一下官府,向茶攤內呆愣不語的眾人拱拱拳,“打擾到眾位傍晚的閑談時光了,你們繼續聊。”
眾人呆愣愣點頭恭送,看著那二十幾個巡城校尉走後,才敢悄悄鬆一口氣。
第二天,穆蘊收到了柳正送到府裏來的口供,全是昨晚他抓到的故意煽動相爺懼內相爺夫人是悍婦應該休棄言論之人所招的。
“張家?”穆蘊扔下那七八張口供,扶著額頭笑道:“一個女人竟然有錢買通這麼多人!真是嫌日子太安逸了。”
他沒有將這件事中的內情告訴顧明月,三天後幹脆利落地將張副相貶謫,令其全族人去西南為那裏的發展去做貢獻。
因為在任期間經常貶謫高官,現在的穆蘊不知道,在後世他得到一個貶官宰相的綽號。
顧明月是在歐陽端回到帝京的第二天見到他的,顧府送了信來,說歐陽端回京述職,要待五六天,她聽了便回家去了。
歐陽端並沒有多少變化,隻是更高更黑些許,饒是隔了兩三年再見,顧明月也並沒有什麼陌生感。
這天歐陽山和歐陽薇同樣收到顧家送去的信兒,半晌午的時候歐陽薇夫妻抱著兩個兒女,跟歐陽山一起趕來顧家。
見到外甥外甥女,歐陽端很高興地上前都抱了抱,又把提前準備好的見麵禮送給他們。
熱鬧的見麵之後,歐陽薇和歐陽山圍住歐陽端開始念叨他,竟然將近三年都沒回家,這麼大了怎麼還不娶媳婦雲雲。
歐陽端被姐姐和父親說得腦袋發暈,顧明月見此,既同情又好笑,她可是深知被人念叨的感覺。
末了,歐陽端點頭保證一年後帶媳婦回家才擺脫那些念叨。
將近中午時,顧明月讓照安去議事處跟穆蘊說來槐花胡同這邊吃午飯。
之前也經常有這種情況發生,照安早已經跟議事處的守門人混了個臉熟,很順利地就把消息給傳了進去。
穆蘊隻以為翩翩在家待得無聊才去槐花胡同看她爹娘,哪知道下班後來到顧家,就見她正跟歐陽端笑著說什麼。
冷不防喝一缸醋,穆蘊走進大門時麵上的神情很不好看,他看了眼因見到他來而笑得更開心的顧明月,眼神傳達出回家再說的信息,隨即就麵無異色地跟歐陽端點頭致意。
顧明月接收到穆蘊的眼神,就知道自家男人生氣了,對他笑了笑:回家一定好好地哄你。
穆蘊咳一聲,抬手不著痕跡地壓住忍不住上翹的唇角,心內無奈歎氣,隻要翩翩一笑他就什麼氣兒都沒有了,這夫綱何時才能振?
午餐一直到後半下午才結束,第二天歐陽端去吏部交了述職文書,才回了顧家村。
在村口遇見香芽時,歐陽端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誰,並非是香芽有多大的變化,而是他對這個女子已經沒多少印象。
見歐陽端根本沒有認出自己來,香芽心中一陣苦澀,她無聲地等他三年,他恐怕連她是誰都忘了吧。
香芽主動開口,歐陽端才認出她,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他便牽著馬兒往村西走去。
香芽轉身,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扣緊了雙手,眼中的不甘怨恨交雜在一起。
她沒想到歐陽端其實是這麼無情的人,那當初又為什麼將她從死亡邊緣救出來呢。
其實,他對自己無情,更多的原因是因為顧明月吧。
可是你這一輩子也娶不到那個女人,往後還要看著她在別人的後院中受苦呢。
想到前幾天朝聞報上的內容,香芽快意地笑了笑。
現在阿端回來了,她要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讓他喜歡上自己,這三年她和歐陽山、歐陽薇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甚至他們都認定自己是阿端未來的妻子,那麼讓他喜歡上自己會很容易的吧。
香芽想了很多他們的未來,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歐陽端隻在家停留兩天便去西北風城赴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