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好事多磨(1 / 2)

在外屋圍著鍋台吃飯的小英,神神秘秘地對思琪說:“姐,你知道三舅和舅媽來幹啥嗎?”這倆人的關係很微妙,小英在高家管思琪叫姐,回到張家改叫嫂子。思琪不管在媽家還是婆家,都管小英叫嫂子。

思琪瞥了一眼雅欣,“來幹啥?想雅欣姐了唄,她老也不回家,當爹媽的能不想嗎!雅欣姐,我說的對不對?”

“對什麼對?吃飯還堵不上你們的嘴,也不怕得話癆!”雅欣沒接思琪的話茬兒。

平時這姐兒仨無話不談,關係挺好的,雅欣今兒個有點兒反常。思琪見雅欣心情不好,估計此事與她有關,於是問小英:

“嫂子,三舅和舅媽是來給雅欣姐說對象的吧?”

小英看了看雅欣,雅欣低頭不語。小英將頭湊到思琪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啊……”思琪張大了嘴巴,“又換親,這咋還換上癮了呢!不行,我得找三舅舅媽說說去。”說完撂下碗筷就要進屋。

“說啥說?你們就別跟著添亂了!換親是我自願的,怪不著任何人。”雅欣攔住思琪。

“雅欣姐,你……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哪兒能這麼草率呢!不用問,三舅跟舅媽肯定是受你大姑的攛掇,換親究竟好不好,咋著也得問問我們當事人呐!”由於有小英在場,有些話思琪不便深說。

“問你們有用嗎?當初你們就是真的願意嗎?事到如今醒悟了?晚了!我現在就跟你們當初一樣,不換又有啥轍呢?唉,聽天由命吧!”雅欣無可奈何地說。

“不一樣!你是插隊知青,早晚都要回城的。我倆不一樣,頂多算是回鄉青年,能不能進城誰都說不準。就是這個城鎮戶口,決定著我們的前途命運,你這麼幹,不是自毀前程嗎!”思琪越說聲兒越高。

“小點兒聲,別讓屋裏人聽見!”小英提醒道,“你們說啥我也聽不懂,我去看看他們酒喝得咋樣了?”

“雅欣姐,你真是心甘情願的嗎?我好像聽說是因為雅雯姐,你才……”思琪欲言又止。

“因為誰現在都不重要了,這一步既然邁出去了,就不可能再回頭!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掌握這個事兒的主動權,不能讓我爸媽他們說了算!”雅欣不想完全任人擺布。

“你看上的人家不換,答應換的你又看不上,哪兒還有啥主動權?姐呀,聽我一句勸,千萬千萬別邁出這一步,否則悔之晚矣!我跟我哥的例子就在這兒擺著呢,你咋還不醒其悟呢!”思琪見雅欣一意孤行,隻得說出了實情。

“你跟你哥咋著了,我看你們都挺好的呀!你嫂子也懷孕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雅欣十分詫異。

“你們看到的都是外表,有誰知道我們的內心?我就問你一句話,讓你說,這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嗎?如果不是,我們能夠幸福嗎!結了婚不一定就幸福,有孩子也未必有感情!這裏邊的事兒多著呢,光聽我說不管用,得你自個兒慢慢體會。”思琪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說的這番話,讓雅欣深感意外。

“思琪,你今天這是怎麼啦?說出話來一套一套的,話言話語中還有哀怨的意思,你是不是後悔當初的決定啦?”在雅欣的印象中,思琪是個文靜內斂的女孩子,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內心世界,今兒個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說明她的心裏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木已成舟,生米做成了熟飯,我們後悔還有用嗎!我想說的就是,趁你還沒有上道兒,還有挽回的餘地,就不要再往前衝了,不要重蹈我們的覆轍!你現在回頭,痛苦隻是一時的;邁出這一步,痛苦可是一輩子!你自個兒好好掂量掂量吧。”思琪耐心地規勸。

“我的吃涼不管酸的錢大小姐,你這結婚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光知冷知熱,還知道憂國憂民了,哪天有空兒我得專門跟你討教討教!”思琪的老成確實讓雅欣刮目相看。在思琪做閨女的時候,她倆經常鑽到一個被窩兒,一聊半宿,那時的她懵懵懂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如今,不但知曉了許多人情世故,也變得心灰意冷,憤世嫉俗,應該是生活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雅欣姐,有些事情要擱在一年之前,甭說你不信,我也不信!就說感情這東西,我以為可以慢慢培養,其實滿不是那麼回事!道不同不相為謀,現在我才算明白!雖說我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可是連三句話都說不到一塊兒,心靈如何溝通,感情咋樣兒培養?這樣下去,日子一長不出事兒才怪呢!我說這話你甭不信,到時候有你哭的!”思琪這話有點兒語重心長的意味。

“我信,我信,你說的我全信,中了吧!思琪妹子,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有我的苦衷啊,咱倆可以說是同病相憐!我這個事兒吧,不能說是被逼無奈,至少也是沒有退路了!這樣吧,哪天有空兒,我再跟你詳細說。”雅欣覺得是該跟思琪好好聊聊,聽聽她的忠告,畢竟她是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