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手邊,還放著那一瓶被刮掉了標簽的酒。
六號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身後那幾個抱懷坐在角落裏冷眼看著自己的人,吞了口吐沫,求救一般地看向樓上。
可樓上出了模糊的爭論聲音之外,卻什麼都沒有。
“怎麼?”
酒保問:“不喜歡?”
“呃……”
六號勉強地擠出笑容,沒有蠢到說出我不喜歡喝酒這種話。
“不要讓人說我們本部的人招待不周,你既然是福克斯先生身邊的人,來到這裏,一定要和大家喝幾杯才對。”
魁梧的酒保扭了扭脖子,骨節摩擦,聲音清脆,看著夏爾的時候,語氣就變得詭異起來:“你,不會不給麵子吧?”
六號抽搐了一下,用力搖頭。
“那就太好了。”
在被伏隱了幾天之後,六號被召喚到了本部,自己的上司正在上麵吵架,自己也被本部的怪物們纏住了。
這次刺殺事件引發的影響太大了,帝國甚至拔除了組織的幾處據點,整個組織的活動都轉移到了地下,這段時間造成的損失足夠殺死六號上百次。
二樓,密室內。
“嘖嘖嘖,這個男人提供的資料太過於驚人了!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帝國是否真的有什麼秘密在裏麵?”
豁牙的老頭怪笑著說到。
瘦高個看了他一眼,冷靜的分析道。
“這次任務確實讓我們發現了帝國的不協調之處,這個小少爺身上有問題啊。現存的五大公族又埋藏著什麼呢?真是令人著迷。”
福克斯一臉的迷醉。
光頭把手中的酒杯拍碎,怒喝道:“我就不能聽你說話,嘰嘰歪歪個錘子,直接說計劃,否則我捏爆你下麵的**,福克斯。”
其他人都看向福克斯。
“正常的按任務流程繼續下去,我們慢慢來,畢竟帝國實在是太強了,引起守護者或者黑獸的注意就不好了。再說了,這個信息還不知道真假,既然我們知道,那麼其他的大型勢力也應該知道,啟動我們的暗子,從其他勢力那裏驗證一下,怎麼樣?”
聽完福克斯的分析,其他與會的家夥們思考了一會兒。
“行,帝都的事交給你們分部了!一旦暗子確定了消息的準確性,我會征調其他分布幫助你的,在此之前由你全權負責。”
一道蒼老無力卻又決絕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停止了討論,遵從這個聲音的部署。
“來,小白臉,我們幹杯。”
他將酒杯塞進六號手中,抓著他的手,和自己碰杯。
夏爾神情苦澀,端起了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眼前一黑。
福克斯帶了六號,可到了之後,允許他一個人上去。福克斯無奈,隻得將六號留在那一堆如狼似虎的凶悍壯漢之中。
結果,還沒半個鍾頭,六號就被這群明顯早有預謀的家夥給整治進了坑裏。
一口刺鼻渾濁的烈酒灌進喉嚨裏,六號倒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咬牙。
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在帝都下城區中,有一種特殊的私酒,匠人們在劣酒中攙了工業酒精與各種色素、增香劑泡了石灰蛇的蛇骨之後製作成的‘土特產’。
——燈油。
帝國下城區的窮狗們這麼稱呼這種劣酒,號稱一杯酒下去就要遠離蠟燭,因為蠟燭會讓你想把自己也點燃。
除了喝酒之外,還可以用來潑灑在屍體上,上好的助燃劑,燒完了之後,哪怕是最好的法醫和親媽都認不出死的人是誰。
現在六號手裏的這杯比起煤油來也不遑多讓,而且,裏麵似乎加了……
“……禁藥?”
六號輕聲呢喃。
在寂靜裏,角落裏那些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滿是惡意。酒保的眉頭挑起:“竟然是個懂行的?沒想到啊。”
他眯起眼睛,提起了滿滿當當的烈酒,咧嘴微笑:
“看來得好好招待一下啦。”
“再來一杯吧。”
他將滿溢的酒杯推到了六號的麵前,眼看夏爾張口欲言,便拔出匕首,斬在布滿疤痕的吧台上。
“來,我陪你一起。”
他凝視著六號變得慘白的麵孔,咧嘴微笑:
“——今天,一定要喝到盡興才可以!”
沉默中,六號凝視著他手中的酒杯,許久,緩緩點頭:
“好啊。”
迎著酒保錯愕的神情,六號仰頭,將烈酒一飲而盡。
不知為何。
酒保有些心慌。
或許,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的房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