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敲響六點的時候,我準時出現在約定的餐廳門口。訓練有素的服務生禮貌地為我拉開大門,一派歐洲式的金碧輝煌印入眼簾。領位把我帶到預定的餐桌,一個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已經坐在那裏了。
您好。男人紳士地起身為我拉開椅子。
你到的很準時,他說。
謝謝。我落座,注意到他衣服的扣子上鑲有雕花。
您就是馬克先生?
是的。
服務生拿著MENU過來,馬克很熟練地報了菜單。
V V告訴我你很不喜歡做決定。不介意我替你點了吧?他轉過臉來問我。說話雖然不急不徐,但很有氣勢,也並不讓人討厭。
當然。謝謝。我禮貌地回應他。一麵仔細地觀察坐在我對麵這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既然,V V把這些細節都告訴了你,那麼我想我的情況你也都很了解了。我開門見山地說。
馬克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微笑著點點頭。
你很坦率。他說。
我隻是不喜歡欺騙。
欺騙?顯然,他對我的措辭有點小小的意外。我不覺得隱瞞一些小缺點就是欺騙那麼嚴重。
小隱瞞有可能變成小秘密然後就是大的謊言。任何的事情發展到後來都很難說。我反駁他。
他依舊笑笑,不表示異議,自然也不會同意我。
服務生很快把食物送上,並詢問我們要點什麼酒。
有VODKA嗎?我脫口而出。服務生顯得有點無措,他看看我,又看看馬克,尷尬地搖搖頭。
紅酒可以嗎?馬克接過話,問我。
我隻得點頭。
請給我一瓶2000年的Chateau Latour。他對WAITER說。
好的,先生。服務生恭敬地離開。
馬克展開折的非常平整的餐巾,將它對折,輕輕鋪在膝上。一邊說,你很失望吧?這裏沒有你想要的酒。
嗬,我自嘲地笑。我該想到的,這麼高檔的餐廳怎麼會有這種粗糙的烈酒。
不是酒的問題隻是地方不對。他說。
用餐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想喝那麼烈的酒,很影響食欲,但如果在酒吧,就是它的天下了。如果你想喝的話,一會我們可以換個地方。他提議。
我看看他,沒有回答。
喜歡西餐嗎?他拿起刀叉,看樣子是準備開動了。
還好,我對食物向來沒有過多的挑剔。
馬克看看我,那就嚐嚐這個鵝肝醬還有意式蔬菜湯。這裏的口味算是不錯。
我照他的話喝了一口湯,味道確實很好,但我沒有什麼食欲。
你很在意過去嗎?他問我。
你不在意?我反問。
他的話讓我想到了阿飛。在來西華的飛機上,他曾經問我,你為什麼那麼在乎過去?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歡記得過去。可是有哪個男人是沒有過去的?
不會。他搖頭。過去是用來“去”的,不是用來“過”的。馬克的回答重又把我拉回現實。
你說的很深奧。我故意表現出不屑。
但你聽得懂,不是嗎?
我停下來,玩味他的話。不得不承認,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也許正如V V說的那樣,他也是有過去的人。也許他的過去比我還要複雜,還要淩亂。
你很有錢?我問。
馬克笑了,放下叉子,用餐巾抹了抹嘴。很難給你的問題下一個定義。不過至少在用的時候不用煩惱它。他悠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