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來,擰開洗手間的門,走了出去。我想,我這一生也許隻有這一次是會聽從老天的旨意的。
我知道在走廊的盡頭有一部供客人使用的電話機。於是,我緩緩地朝那個方向走去。
喂。我說。拿著聽筒的手卻有點發抖。
是的。電話裏傳來一個粗啞的聲音。我已經出發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他信心滿滿地說。
是嗎?我停頓了一下。但是……我長長地吸了口氣。放棄吧!最終我還是艱難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什麼?他的語氣裏充滿了訝意,我甚至可以想見他憤怒地以為被人戲耍了的表情。你在開玩笑嗎?他冷笑。
沒有。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決定放棄了。不過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尾款我會盡快付給你的。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沉默。
你,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沒有,我很好。但計劃取消了,所以你不用再去冒險了,就是這樣,希望你能夠諒解。
殺手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了。
我掛上電話,有氣無力地倚在背後的牆上。那個電話仿佛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不過我既然把決定權交給了老天就不應該再反悔。
平複好自己的情緒之後我整理了一下頭發重又走進了餐廳坐下。
去了那麼久,你還好吧?馬克緊緊注視著我的表情問。
恩,沒什麼。我假裝若無其事。
可以給我倒點酒嗎?我舉起一個空的杯子問他。
這個?他看著麵前的Chateau Latour。
是的,沒錯。
馬克笑了,為我倒了半杯。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隻對VODKA感興趣的。
對!我接過他遞來的酒一飲而盡。不過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嚐嚐不一樣的味道。我朝他晃了晃空杯子。
那麼口感怎麼樣呢?他饒有興致地問我。
看來還不錯!我脫口而出,順便把空掉的酒杯推到他麵前示意他再給我一杯。
馬克很爽快地再次為我服務。
給你。他把酒給我。不過這可是最後一杯了。以你那麼驚人的速度把它倒下去還能品嚐的出它的味道嗎?他哭笑不得地問我。
我眯著眼看他。不相信我?
馬克一邊笑一邊搖頭。紅酒不是你這麼喝的,我看你隻是想用它來代替VODKA而已。
有什麼不同,感官的愉悅隻是暫時的,最後起作用的都是酒精,本質並沒有區別。
怎麼,心疼你的酒了?我調侃到。
他含笑地看了我一眼。它是好酒不是嗎?
我同意地點頭。馬克說的沒錯,是我強詞奪理了。Chateau Latour和VODKA不同,它是好酒,需要細品,VODKA粗糙,適合大口狂飲。
所以說,你也並不是不能接受新味道的,起碼你承認了Chateau Latour還不錯!馬克說,同時也為自己倒了點。
你是想告訴我你也還不錯是嗎?我欲戳破他話裏的意思。這樣繞圈子說話的方式我不太喜歡。
我說的可是生活方式啊!馬克大笑,表現的一臉無辜。怎麼,我令你覺得我是在向你推銷自己嗎?他皺皺眉。我的年紀或許和你們相比的確是大了些,不過應該也不能算得上滯銷商品吧?
滯銷商品?
聽他這麼形容,我覺得有點可笑。
對於自己的魅力,馬克的確有百分之百的理由自信。
那麼,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要幫助我?如果是因為同情我的遭遇,想要拯救我,我想現在你做到了。你對我已經盡了最後的義務了。
我喜歡把話攤開了說。
馬克看看我,可能是對我這種不知好歹的態度有點無奈。隨即收起笑容。
你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他這麼評價我。
我知道。我冷淡地回答他。
但也不是個愚蠢的女人。他又說。
我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於是抬起頭,等待他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