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迢迢中原路 六(1 / 3)

“還是急促了一些……”冷白希搖頭道:“不如先到煙雨城看看,然後再轉道長安?”

燕卿江苦笑道:“少爺還是放心不下浩兒嗎?”

在京城的時候便叫冷白希王爺,出了京城便叫少爺了。燕卿江在小淩兒出走後,便急不可耐地想要到中原歸訪她,可冷白希未下令,他也不敢自把自為。

直到冷白希決定到中原尋訪羽依後,兩人才起程從京城往中原趕。

茗雅苑被毀的事早傳到了冷白希耳中,但他也知道了浩兒和梅姨被擄的消息,畢竟煙雨城是西萊國的地界,有什麼風吹草動,隻要齊樂王爺關心一下,便會有人上報。

“倒不是浩兒……”冷白希苦笑道:“我想依兒要是得到消息的話,會不會也趕回到這裏……”

這句話不過是自欺欺人,在林道藏的護送下,冷白希已收到消息,羽依已離開西萊國的國境,現如今是在長安城或是其它的地方倒不知曉了。

“嗯,去看看吧!”燕卿江無可奈何地點下了頭。

一派繁華的茗雅苑變為淒涼的義莊讓兩人心都涼透了,在叫過父母官,打聽後,才知曉在前幾天有一名姑娘到過義莊,後來昏迷不醒之後,便不知所蹤了。

燕卿江請他讓目擊者描述了一下那名女子的容貌後,差點沒一拳打在父母官的臉上。

“燕……燕統領,我……我不知道是貴夫人……”父母官聽聞燕卿江與小淩兒的關係後,差點沒暈過去。

在西萊國裏誰不知道燕卿江是冷白希的親信,而冷白希日後又肯定會成為西萊國的國王,他做皇上,保不定燕卿江以後就是西萊國的大將軍、大司馬,這樣的人,敢得罪他的著實沒幾個。

這煙雨城的父母官不過是芝麻大小,平日就算是想見燕卿江一麵都難,如今聽聞他夫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他連屎尿都快嚇出來了。

“說,她去哪兒了?”燕卿江一把拽住父母官的衣襟,舞動著鬥大的拳頭,平日裏溫文儒雅的形象蕩然無存,老拳隨時都會打下來。

“我……我真的不知道……”父母官哭喪著臉,人幾乎都要軟倒在地上了。

“你不知道誰知道?”燕卿江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說,人哪裏去了?”

父母官吐出幾顆被蟲蛀壞了的牙齒,苦聲道:“燕統領,我真不知道……”

“說不說!”燕卿江用力把他摜倒在地,一腳踏在了他那肥得流油的肚皮上。

“哎喲!”父母官哀求道:“我……我不是不願意說,是真的不知道……哎喲……”

燕卿江下力越來越大,不識半點功夫,手無縛雞之力的父親官哪裏受得了,眼見兩眼一翻白就要掛了,冷白希皺眉道:“我看他確實不知情,先放了他吧。”

“是!”燕卿江把腳一抬,冷哼了一聲,走到旁邊。

好半天父母官才回過氣來,他急忙爬到冷白希的身邊,用雙手緊緊地抱住冷白希的腿,哭道:“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

冷白希先是一腳把他踹開,然後奇怪地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王爺玉樹臨風、麵如潘安、才比宋玉,一看就不是凡人……”父母官不住地說道:“必定是天上紫薇星下凡,來拯救世間受苦受難的百姓……”

冷白希冷笑一聲,一腳把他踢了個跟頭:“滿嘴不著邊際,你生平最恨的就是你這種隻會阿諛奉承的小人……”

“王爺饒命啊……我不是小人啊!”父母官大聲哭道。

要說燕卿江能要他的命,他信,可冷白希是不但能要他的命,可是連他祖宗三代的魂魄都能收了的人,哪能讓他不怕。

“我隻是……隻是……見燕統領對你恭敬有加,便……便猜到是王爺駕臨……”父母官此時不呆冷白希問,便小聲地說道。

“腦子倒是靈活得很,隻怕沒少幹壞事吧?”燕卿江冷聲道。

“天地良心啊,我為官一方,造福一方,”父母官捶胸頓足地道:“我從不敢貪墨一文公銀,更不敢欺壓百姓……”

“行了,起來吧!”燕卿江皺眉道:“剛才我說的是氣話,沒工夫和你較勁。”

燕卿江對煙雨城的父母官還是比較了解的,畢竟當初也在煙雨城呆過一段時間,再加上官場上的風評都還不錯。

隻是他萬不該在冷白希和燕卿江麵前抖小機靈,這倒讓兩人看不慣了,不過如今還有倚仗他的地方,也不便責罰什麼。

“你能不能幫我找到那位昏迷在此處的姑娘?”燕卿江問道。

“能,能!”死裏逃生過來,父母官不住地點頭:“煙雨城雖不大,但衙門裏辦事的人,七八個,十餘個總是有的……”

“到底是七八個還是十餘個?”燕卿江厲聲道。

“七八個……不,不不!十餘個!”父母官一頭一臉地冷汗。

“多久能有消息?”燕卿江問道。

“一天,一天之內一定有消息!”父母官肯定地說道。

“那好,給你十二個時辰,要是沒消息的話,你這官運也算是到頭了……”說完,冷白希一招手,和燕卿江飛快地消失在了街道上。

隻還剩下父母官呆呆地看著巷口,恨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

“我看多半是吃了五石散……”炎烈皺眉道:“你看他那速度像人嗎?”

徐永點頭道:“量還不小,這不,連衣服都脫了。”

杜航倒是能夠和沈飛不遠不近地跟著,炎烈和徐永卻落下了來。說到輕功兩人可比杜航差得太遠了,隻是兩人見沈飛的步子雖快,杜航還能跟得上,倒也不緊不慢地說著話跟在後頭。

“你說大盜沈飛到天決堡左近來幹嘛?”徐永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不由得問旁邊的炎烈。

“我看多半沒好事……”炎烈想起有關於沈飛的傳聞,皺著眉搖了搖頭:“會不會是惦記上了天決堡裏的寶貝?”

“堡裏還有什麼寶貝?”徐永苦笑道:“不都讓咱們少堡主給賣光了嗎?”

炎烈也是極為苦澀地一笑。

從西萊國回來後,杜航人是振作了不少,更是大力地招兵買馬,力爭讓天決堡超越父親在世時最輝煌的時期。

可惜杜航不是杜厲,他既沒有杜厲那驚才絕世的武功,也沒有杜厲那綿長如水的人脈,更沒有杜厲那種吞食天地的胸襟。

他有的隻有錢,在前年和薜家合作後,把天決堡的生意拓展到了洛陽,但這還不足夠。至少不能直撐天決堡的發展。

於是他便盯上了父親留下來的寶貝,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杜厲花了一生心血收集來的,有些不光皇宮裏沒有,就連千年積累的林家也沒有。

可這些東西正在逐漸地被杜航賣掉,由死東西變成活錢。

對於這些事,老夫人倒是睜一隻眼閉一眼,她也想看看自己的孫子是不是真的變的,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秦惜雲更是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她是既不敢,也不願。

畢竟杜航還是自己的丈夫,天決堡能順利發展,對於秦府也有提攜作用。

“你難道忘記了,咱們天決堡還有‘汗雲金令’……”炎烈低聲道。

“可是……”徐永抬頭看了一眼疾速奔行著的杜航,沒有再說下去。

汗雲金令由沈介帶到西萊國,又由他帶了回來。他是在杜航返回天決堡三日後才急匆匆地趕回來的,杜航在西萊國發生了什麼事,他並不清楚。

但杜航心裏卻再也容不下他,他是不會容納一個“背叛者”的,記得沈介回來後到杜航那裏拜見他時。

杜航冷冷地打量著他:“是你告訴奶奶的吧?好嘛!翅膀硬了,能自作主張了?”

這些話是老夫人當時訓斥他的,他倒原封不動地扔給了沈介。

當場沈介就被嚇得跪在了地上,他可惹不起杜航這煞星,誰不知道咱們少堡主除了老夫人的話,什麼話都不聽。

“如若不是看在欣姨的份上,你這顆狗頭還想留著嗎?”杜航狠狠地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從那天開始,杜航便把他調到了內院老夫人的身旁,隻讓他和欣姨負責老夫人的起居,其餘的事,特別是堡裏的事便不讓他插手了。

對於這件事,沈介是非常氣憤,他一心一意為公子著想,卻未想到他會如此對待自己。

倒是欣姨看得開一些:“要是他心裏不再把你當成自己人,又何必自己跟自己為難呢?”

沈介聽到她的話後,這才鬆了口氣,專心致誌地服侍老夫人。可他也知道,當他把在西萊國京城裏聽到的事告訴她的時候,她是有多麼的難過。

從小就沒人照料的依兒,難道真的一輩子都找不到幸福嗎?

欣姨當時便難過地流下了眼淚,讓沈介的心也跟著緊了一緊。

或許,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吧,欣姨苦笑著搖了搖頭……

“追上了……”徐永往前一指,叫道。

炎烈也看見了,杜航已經和沈飛交上手了,他趕緊加快腳步和徐永並行著往前狂奔。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或者說是須臾之間,沈飛整個人都被撞飛了開去,疾速地往後麵的灰牆撞過去。

炎烈和徐永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都看出去杜航使的是天決堡最上乘的武功“九天勢”裏的第一式“晴天霹靂”。

隻見沈飛重重地撞在灰牆上,高逾三丈的石牆頓時整個轟塌下來,他那張蒼白無比的臉上更加地白,嘴角還濺出了一絲不太容易發覺的血漬。

“好!”沈飛低吼了一聲,從磚石上飛起,突然往後猛地退了開去。

杜航眉頭一皺,喝道:“哪裏跑……”

隻是沈飛現在的速度比剛才和杜航追逐時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轉瞬間就把杜航甩開了有十餘丈遠。

杜航心下一凜,腳尖往瓦沿上一點,數片碎瓦像利箭一樣射向沈飛的後背。

沈飛背上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左右挪動著,分毫不差地把碎瓦都躲了開去,並且一點也沒放慢速度,眼見和杜航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杜航深吸了一口氣,身子突然往下一沉,雙腳一錯,旋即像一道閃電似的投了過去。

“耀天之矢?”炎烈和徐永相顧駭然。

杜航使出的是九天勢裏唯一的輕功“耀天之矢”,在西萊國和之前的時候,炎烈和徐永可不知道杜航已然把這一勢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