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羽依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睜開了眼,看著站在身邊的女孩,那是文虎會館裏為數不多的女弟子之一。
林道藏覺著畢竟在這裏的人都是男人,要照顧羽依也不方便,就讓分館主叫了一名女弟子照料羽依。
好在能進文虎會館的孩子品行都還端正,而且又學過一些功夫,手腳麻利,很短的時間裏,羽依就看出她是一個做丫鬟的好手。
“放那裏吧……”羽依指了指旁邊的書桌,說道。
女孩哎了一聲,把手裏的小米粥放在了上麵。
根據嚴十指的說法,羽依現在身子還弱,虛不受補,那些大補的東西還進不得口,隻能先吃一些小米粥、麵條之類的,把脾胃養起來再說。
“依兒起床了?”嚴十指推開門笑道。
羽依盈盈一拜,說道:“謝嚴先生救命之恩……”
“快起來!”嚴十指上前一步虛扶起羽依苦笑道:“你可是林道藏的座上賓,我這把骨頭可受不起。”
羽依含笑道:“先生說笑了。”
嚴十指打量了羽依一陣後,點頭道:“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幸好在之前你就修習過了林家的冰玉法,否則這回就難逃劫難了!”
羽依聽到嚴十指的話,心裏有所觸動,又想到了浩兒,不禁輕聲歎了一口氣。
“你家中的事我也聽老林說過了,”嚴十指一時對林道藏尊敬得很,一時又隨口稱呼,“有些事,怕是天意要讓你們多受磨難吧。不過,有老林在操持,天底下還沒有他辦不來的事,你就放心吧。”
羽依點了點頭,說道:“倒是麻煩林前輩了……”
“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嚴十指擺手道:“你不用和他那麼客氣!”
羽依笑了笑,沒有理會嚴十指的話。
“你,姑娘,去做兩碗參湯……”嚴十指對旁邊的女孩說道:“十碗水熬成一碗,湯要濃,參要至少兩指寬,快去!”
“哎!”女弟子答應了一聲,飛快地跑了出去。
“先生不是說我現在還不能進補嗎?”羽依奇怪地問道。
“是我喝的……”嚴十指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不要想太多了。”
羽依臉一紅,更不知道怎麼搭話了。
嚴十指不但要喝參湯,還一次喝兩碗,還是很濃的那種參湯,也真不怕自己流鼻血。
“依兒姑娘在嗎?”林覺敲了敲門,問道。
“進來吧!”嚴十指大咧咧地說道。
“嚴先生也在啊……”林覺瞅了嚴十指一眼,笑道:“依兒姑娘好!”
“覺隊長好!”羽依客氣地說道。
嚴十指不滿地道:“小覺,怎麼看到我老家夥好像不怎麼高興呀?”
林覺極為尷尬地笑道:“哪能呢,誰不知道嚴先生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你就給我吹吧……”嚴十指笑道:“不過吹得我還挺高興,行了,你們有事,你們談,我先出去了。”
“是,是!”林覺巴不得他馬上就走。
要說嚴十指這脾氣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更何況他又是林道藏的貴賓,再加上他那無與倫比的醫術造詣,誰也不敢得罪他。
要是以後有個三災六病的,他一撒手不管了,那就慘了。
“別說太久了,羽依姑娘還要休息……”嚴十指走到了門外,才想到這事,大聲叫了一句。
林覺苦笑道:“羽依姑娘,我剛收到了有關於浩公子的消息……”
“什麼?”羽依整個人幾乎是從床上跳下來的,她一雙柔美無比的大眼睛充滿希冀地盯著林覺。
“對方要十萬金……”有關於地盤的事倒不方便讓羽依知曉了。
“十萬金……”羽依隻覺得一陣眩暈,“我去哪裏找那麼多錢呢……”
“錢方麵不用擔心……”林覺笑道:“您既然是林家的客人,林家自會出這錢,十萬金對於林家而言也算不了什麼。”
羽依感激地握住林覺地手:“謝謝覺隊長,謝謝林前輩。”
林覺尷尬地把手從她手中抽出來,說道:“大約明天就有消息了,我先回去了。”
羽依激動地點頭道:“是,是!”
林覺走出屋裏後,長出了一口氣,羽依的話讓他心裏總覺得沉甸甸的,他生在林家長在林家,從未見過如此柔弱的女子,把希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林覺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走到了庭院中央,正待他想走到門口處時,突然心下一動,飛快地閃在了一株梧桐樹後。
不到一刹那,從房頂上突然躍下幾名黑衣人,現在天色雖然還早,可也差不多要入黑了,這些人到這裏來幹什麼?
正當他不解的時候,那四名黑衣人同時朝羽依居住的屋子奔了過去。
“不好!”林覺立時從樹後躍出來,一聲呼嘯。
頓時從各處的廂房和暗格裏走出數十名三星字隊的隊員,一下將那四個人圍在了中間。
“你們是什麼人?到林家的文虎會館來幹什麼?”林覺寒聲道。
在說話的同時,他抽出了係在腰間的長劍,冷冷地盯著他們。
“誤會,誤會!”一名黑衣人打著哈哈說道。
林覺目光一凜,聽這名黑衣人的口音像是嶺南人,不會是……應該不會,要是他們也來了,那事情就更不好辦了。
“把麵罩摘了!”林覺喝道。
四名黑衣人相互打量了幾下,突然同時朝四個不同的方向奔去,速度之快,幾近讓林覺都吃了一驚。
“五人一陣,上!”林覺長劍一揮,喝道。
三星字隊的弟子平素訓練有素,聽到林覺的話,每五個人組成了一道看上去十分奇怪的陣法。
在前兩名的弟子手裏拿著盾牌,中間的拿著弓箭,最後麵的拿著兩杆長槍,每個人的身上還佩著腰刀。
這數十人頓時分成大約十四五個陣勢向四名黑衣人圍了過去。
林覺沉著氣,注視著局勢的變化。
在弟子們組陣之後,四名黑衣人單打獨鬥顯然未能闖出林家的陣法,可最讓他們恐懼的是,看似一個個叫的五人陣,在外麵還有一個大的五十人陣,是由十個小的五人陣組成的。
又過了一會兒,一名黑衣人已經慘死在了五人陣的手裏,另外三個黑衣人更是心驚膽顫,下手越來越不留情,幾近瘋狂。
這些黑衣人的身手著實不弱,近乎有一流高手的架式,以林覺之能最多也隻能打三個,四人一起上也是非敗不可。
但在五人陣麵前,一切都沒有用了。
眼見又死了兩名黑衣人,林覺高聲喝道:“留活口……”
他話才剛出口,一道閃光劃過天際,正正地刺在了黑衣人的胸口上。
林覺瞳孔一縮,長劍一指,飛快地躍上屋頂,朝那發射飛鏢的人追去。
才追出巷口,那人突然從屋頂上跳到巷子裏,等林覺追到一家平頭百姓門口時,那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林覺立刻派人通知了趙小燕,然後又讓一百名三星字隊弟子把這一片平房都圍了起來,才快步走回到文虎會館。
“還有救嗎?”林覺見嚴十指也從廂房裏走了出來,正把手放在黑衣人的頸脖處,急忙問道。
“這枚飛鏢上帶有罕見的‘孔雀綠’,救不了了!”嚴十指搖了搖頭。
飛鏢插進黑衣人的胸口處時就已經決定了他的死期,上麵浸著的孔雀綠是江湖十大奇毒之物,一入血肪,任是大羅金仙都救不了。
嚴十指當然更救不了,他歎息了一聲,說道:“這些人是哪裏來的?”
林覺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說著,他一把揭下了黑衣人的頭罩,人長得麵生得很。接著他又揭下另外三名黑衣人的頭罩,依舊一人不識。
按理以他們的身手在江湖上應當大大有名才是,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他們本來的麵貌……”嚴十指沉聲道:“他們用過易容水改變過容貌。”
“那……嚴先生可有辦法讓他們恢複原本的樣子?”林覺問道。
嚴十指眉頭深深地皺著,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緩聲道:“我隻能說試試,不一定能夠成功。”
“多謝嚴先生!”林覺一揖到底,謝道。
“我列一單子,你讓下麵的人去幫我買些東西來……”嚴十指把長袍撩起,眼睛裏閃著專注的目光。
林覺揮手叫過一名三星字隊裏的親信,說道:“你陪著先生,我過去那邊看看。”
“是!”親信應道。
林覺指的那邊就是剛才那出手殺了黑衣人的那人消失的平房區,他趕過去的時候,趙小燕帶領著六扇門的人早到了,正在逐門逐戶的搜查著。
“不用我幫忙?”林覺問道。
趙小燕笑著搖頭:“我手下的人成天和這裏的人打交道,每家每戶有些什麼人,什麼樣的性子都熟悉得很,你們星字隊的未免有這能耐。”
林覺同意地點頭。
雖說三星字隊長駐於洛陽城內,可畢竟不是本地人,何況林家為了防備正副隊長與當地勢力勾結,每過幾年就會讓星字隊相互之間調動。
要說起熟悉,那還真不如趙小燕手底下的捕快了,這才是真正的地頭蛇。
趙小燕背負著雙手沿著巷子往裏走,指著一處門戶問道:“是到這裏不見的?”
林覺點頭道:“是!我當時從文虎會館追到此處,那人跳下牆後,就消失了。”
“中間差了多久?”趙小燕皺眉問道。
“應該不到十刹那……”林覺想了想說道:“以他的腳程,我看……”
林覺指了指四周:“就在這十餘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