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了撇嘴,整個人都耷拉下來:“就是你幫我找你師父的前一晚上的事。之所以沒告訴你,也是怕知道的人多了,會打草驚蛇……”
玉祁頗有些責怪的意思:“可玉祁是奉命來保護公主的人,還好宋雪鈴沒有輕舉妄動,若公主這兩天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公主要玉祁怎麼給師父交代?”
“這事我已經告訴道長了,我以為他會給你下什麼新的計劃,這樣你就不用我轉告了。且道長給我說你為了讓我和他見麵丟失了一些道術,我不想打擾你靜養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沒有告訴你……”我有些慫,這話在喉嚨裏嗡嗡地響,不仔細聽還真聽不清楚我在說什麼。
或許玉祁覺得我這樣子瞧著挺委屈的,他看著我,話語也放軟了一些:“隻是丟失一些道術罷了,沒什麼大礙,這兩日都修回來了。不過,師父沒有同我說起這事,我想大約是他老人家已有對策。”他說完,忽然從座椅上站起來,朝我拱手道:“方才玉祁無禮,還望公主恕罪!”
我瞪了他一眼,真是的,我沒告訴他他就一臉嚴肅,他師父沒告訴他就是理解。我有些憤憤不平,見他請罪,聲音也大了:“說正事兒呢,這裏就咱倆,用得著行禮磨嘰麼?!”
他又是一個怔忪,亮白光滑的臉有些不自然,見我沒理他,訕訕地又坐回座上。
“反正你自己小心,宋雪鈴那人歹毒著呢,知道你是空靈老……道長的徒弟,隻怕下手更沒有顧慮。現在她附身在我的婢女青柚身上,大概還不知道我把她認出來了,你注意著,別讓她知道了。”我回歸了公主的霸氣,眼睛眯起麵無表情地叮囑他。
還待說什麼,忽然青聆就端著一個茶盤進來了,她還像平常一樣輕飄飄看了我一眼,然後微低著頭將茶送在我旁邊的小櫃上放著。
依舊是以往波瀾不驚的青聆,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到方才我和玉祁說的話。
玉祁是知道青柚是青聆妹妹的,見她進來,和我一樣選擇閉口不提此事,隻當方才我們是在閑聊一些毫不相幹的事。道了聲謝接過青聆端來的茶,也不管燙不燙就喝了一口,然後嘶地一聲把茶放在桌上,單手捂唇喊燙。
我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優雅地端起茶,吹了吹浮在綠湯表麵的茶葉,輕輕嘬了一口。
哎,是有點燙。
沒了青柚的日子其實是很難熬的,這兩天一靜下來我就發現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天天麵對著青柚那個我懷疑是不是上輩子說的太多這輩子才沒多少話說的姐姐,隻有我問她才會答,不問她也不會多說的人,簡直無聊到整個人都擠不出汁來。
自然,更難熬的是沒了青柚那些各式各樣的八卦,因為這樣我又少了一個了解燕國風土人情的渠道,讓生活變得更枯燥了一些,簡直叫人聽而垂淚。
深刻體會到青柚在我心中占據的地位,我對除掉宋雪鈴的心就又多了幾分的堅定,但我也因此知道了自己有多無能,害她的人就在我身邊,我卻沒有任何辦法去為她報仇。就算我憑著滿腔的仇恨去,傷的隻會是青柚的肉身,而不會讓宋雪鈴受到應有的懲罰。
為此,我差點抽了自己兩巴掌。
父皇聽說我被婆婆一封請柬請去了宜州,給我的回信也就延遲了一日才送到我府上。
我清楚他與宋雪鈴之間的糾葛,也明白他這樣小心是最好的,青柚再怎麼說之前也是我的貼身婢女,我、竺鄴、青聆都去了宜州,府上真正能管事的也就隻有她一個,以管事身份將父皇給我的信件保留,再在無人之時打開看完再焚燒,似乎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仔細閱覽了青聆親手交給我的信,從字裏行間能透出父皇對此事的重視與對我的安危的關切,但因為我之前說過不可輕舉妄動,他也並未給公主府加什麼侍衛暗衛的,隻說他已再三修書給空靈老頭,希望他近日能親自到我府上,與徒弟共同保護我。同時,他還讓我將玉祁安排到離寢殿更近一些的院子居住,我這邊有什麼事,他知道得也快些。
我把安排玉祁院子的事告訴竺鄴,附加一句是我父皇命令我這樣做的,他雖然笑得有點戲謔的,但還是很快吩咐下去,讓玉祁住在邵瑒流雲軒前麵的一個無名院落裏,與我的寢殿隔著未來正駙馬爺的院子。
這樣的安排還不錯。
我琢磨了一下,還是把穿越以來一直耿耿於懷的事向竺鄴道:“竺鄴,你有沒有發現你、賀蘭秋和忱天有什麼共同之處?”
竺鄴看我神色認真,握著隻剩一半茶水的白瓷杯仔細地想了想,然後將他的右手伸到我的麵前,藍色的圖案在他白皙的手上格外柔和,“公主說的是這個?我們的右手上都有一個圖案,大概都是你昨日說的甲骨文。”
我感歎於他的觀察力與記憶力,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可不可以讓你的樂府舊屬為我查一查,除了你們三人,另外兩個右手上同樣有圖案的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