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到底和竺鄴坦誠五行這件事好還是不好。
之前,有賀蘭秋的出現,又有正駙馬之位的空缺,我想他應該是做好我不可能隻有一位丈夫的準備的。
可如今我已經和他逃出燕京來了,在陳國我不再是公主、不需要正駙馬以及更多的駙馬,夏侯忱天也成了皇夫與我再沒有可能,我和竺鄴兩人就這樣相攜著一起白頭到老的日子近在咫尺,隻要我們都願意,根本不是問題。
但這時我卻告訴他,想要找宋雪鈴報仇,就必須和五行結為夫妻,他不可能是我的唯一。
這對不在意我來曆的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打擊。
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在沒有聽他親口說不在意我的身份之前,我總是懷疑他對我的感情裏麵到底有沒有含有身份的關係,聽過了他的話之後,我除了心定和小小的喜悅,更多的卻是對他的愧疚。
想當初,在知道夏侯忱天喜歡“皇姐”的那一刻我內心的反應都那麼大,真情不會因人而異,竺鄴的心裏也絕對不似表麵這樣平靜。
隻是我沒想到這兩日無意間撞入他的眸中,看見那壓抑的光芒會是那麼顯眼,令我的心口抽痛難忍,甚至痛得十指指尖忍不住發顫,連杯子都快拿不動了。
我不敢再看他,隻得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看向別處,許久許久才能壓下眼裏湧上的情緒。
後來我就讓人把我們寢屋旁邊的一個小屋子打掃出來,我晚上直接住在那裏。
我實在沒有勇氣回去和竺鄴同床共枕,我無法麵對他,隻要一想到他會思考那個問題,我的心裏就會忍不住地冒出一股悲傷。我怕我會哭出來。
所以晚上我都會從窗子的一個小縫處偷偷看著寢屋發呆,一直看到那裏熄燈後才失魂落魄地爬上床榻去歇息。不過大多時候都不會立刻入睡,反而是躲在被子裏抹眼淚。
我不想這樣對他,可是我和五行的情感總是特別怪異,無論想到要放棄誰,腦海裏和內心深處都會有很明顯的抵抗情緒,他是這樣,賀蘭秋甚至如今的夏侯忱天也是這樣。
好像我的感情很廉價,可以同時放在五個人身上一般,誰都不能舍去。
而且我隻要再想到青柚、婆婆,想到齊父皇、皇姐、父皇以及皇兄,我就知道我不能為竺鄴自私一次。
盡管他說過能幫我奪回天下,但就算我重得天下,又有什麼用呢?
讓空靈束手無策的宋雪鈴隻有讓我和五行共同來消滅,安閣主和龍家那麼多人還等著我為他們報仇。我也有自己的使命,我真的不能為了這樣多的人隻專注這一份感情。
這是我穿越到這裏的責任。
那些愛我不比竺鄴少的親人,他們死得何其無辜,我真的做不到自己逍遙快活,讓屍骨未寒的他們看著寒心。
所以晚上在小屋裏湊合睡上一覺,到了白天不是去找孫月斌商量繼承典禮那天的事宜,就是去繡房親自挑布料和繡娘們一起商量那衣服的做法,就算有空閑的時間,我也盡量拉著孫月蓮往閣外的村寨走,暗暗記下什麼地方可以在外兵入侵時設防。
總之,我們很難得會見上一麵。
但也因為這樣,我才有機會和孫月蓮在外麵碰上了兩個差點被當地土匪劫色的小丫頭。
本來沒什麼,但那一刻我的眼前忽然浮現了青聆青柚兩姐妹,心裏一動,我勒馬過去,用一兩銀子把她們兩人換了下來。
兩個小丫頭並非親姐妹,隻是剛從一個大戶人家服侍完雇用期限的小婢女,這是準備一同約著回齊國去。
那個大的剛滿十四,叫紅綢,小的才十三歲多,叫朱砂。因為被土匪嚇傻了,被我救下來以後把來曆和家世一字不漏地全對我說了出來,一口一個恩人的,什麼當牛做馬都要報答我對她們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