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是一味地任勇使氣,遇到強敵,也知隱忍退讓,事後再圖謀報複。

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叫充翁達吉的人,力大無窮,而且為人正直,對貢布郎加所作所為頗為不屑。尤其對他偷盜搶劫的行為多有指責,這就在兩人間播下了仇恨的種子。那時的瞻對地麵,解決仇恨的最終方式,便是殺身奪命。一次,貢布郎加帶著幾個嘍囉恰好在山道上與充翁達吉狹路相逢。充翁達吉拔了佩刀就要與其廝殺,貢布郎加轉身就逃,因此被跟隨他的那些人嘲笑。這種逃避行為,對一個瞻對男子來說,是相當可恥的行為。貢布郎加卻不以為恥,反而哈哈大笑,他說:“對付敵人,有時用力,有時用智。就是偷竊人家財物,也得先摸清對方看家狗的脾氣。我體力不如他充翁達吉,打鬥起來,兩個人都死,那也是我的失敗,如果我一個人死,那就更不劃算。我還有許多仇要報,不能像你們一樣頭腦簡單。”從此之後,這位充翁達吉便再無寧日,處處被貢布郎加設計暗算。最後,無法在瞻對地麵安身,便遠走他鄉了。

又一個故事說,中瞻對有兩戶人家,一戶叫壩格,一戶叫阿珠。兩家在當地都頗有勢力,被貢布郎加視為自己家族重新崛起的障礙,便挑撥兩家關係,終於使他們刀兵相向。兩家相互攻殺時,他有時悄悄幫助壩格家,有時又悄悄幫助阿珠家。一次,兩家又互相攻殺,他就躲在壩格家的樓上,看著阿珠家被打敗。也就是那一次,他被子彈射在窗框上濺起的碎片打瞎了一隻眼睛。

貢布郎加也很諳熟當地豪酋們用婚姻關係壯大勢力的傳統辦法。成年後,他先娶了在瞻對頗具實力的一位大頭人的女兒知瑪,繼而以同樣原因娶了第二個妻子牙西。知瑪為他生下三男四女,牙西生有一男三女。他又以兒女姻親,廣結瞻對和瞻對四周的實力家族。他與知瑪所生四個女兒,長女嫁到裏塘,二女嫁給瞻對本地頭人,三女嫁到瞻對東北麵的道孚,也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四女嫁到瞻對北麵的靈蔥土司家。與牙西所生三個女兒,一個嫁給自己屬下頭人,一個嫁與瞻對東北麵的朱倭土司,一個嫁給一位有相當財勢的喇嘛。

傳說貢布郎加還有兩個私生子,後來都做了喇嘛。

一則藏文史料中說,當年其父洛布七力被清軍圍剿時,十六歲的貢布郎加正在爐霍一帶地方夾壩未歸。清兵退後,他便回到中瞻對,潛藏於卡娘地方,窺探形勢。那些年,上、下瞻對土司被新起的中瞻對洛布七力欺淩壓榨,見他大敗於清軍,正好報仇雪恨,便相約出動武裝,捕殺貢布郎加。下瞻對土司兵直撲他的潛藏地卡娘,貢布郎加逃脫,他母親卻被擒獲。本來上瞻對土司約好和下瞻對同時直取卡娘,卻在路上繞了一個彎,先去取切依寨,奪取貢布郎加家的財產,然後才驅兵卡娘。就因上下瞻對兩土司內心裏各有自己的算盤,配合不好,貢布郎加才得以逃出生天。下瞻對土司雖然暫時取勝,內心還是對貢布郎加心存畏懼,便將擒獲的貢布郎加之母轉交給上瞻對土司收押,意圖將貢布郎加的注意力轉移到上瞻對土司身上。上瞻對土司則以為,將貢布郎加母親作為人質,便可以避免貢布郎加的攻擊。上瞻對土司還派出頭人管理新攻下的切依寨落原本屬於貢布郎加家的土地與百姓。藏文文書中記載說:“清兵走後,之前被清兵攆到山上的洛布七力一家大小落腳在卡娘甲納村,上方上瞻對土司鄧珠翁加打下來,下方的下瞻對土司如龍家攻上來,八十戶人的村子落入了上瞻對手中。”

上瞻對土司此番盤算自然是大錯特錯了。

不久,貢布郎加就於一個夜晚突襲切依寨,將上瞻對土司所派頭人等全部俘虜。並致信上瞻對土司,我已重新掌管了自己的土地與百姓,我這裏有幾頭牛(也就是上瞻對土司的頭人等),準備宰殺了送還給你。你應該把我母親送還,否則,我發誓定會將你家消滅幹淨!傳說,貢布郎加還故意在信中,把上瞻對土司的名字錯寫為女人的名字,以示侮辱。

上瞻對土司隻好將其母送回,換取被俘的頭人,並與貢布郎加締結以後互不侵犯,各安其境的條約。

從此後,中瞻對的聲威又複高漲。

隨即,貢布郎加又重新奪回自己前番狼狽逃走的卡娘地方,將其重新納入自己的管轄範圍,並將他在此潛藏時,向下瞻對土司密報他行蹤的奸人處死。他還對此地被下瞻對土司短暫統治時親近新主子的人施以鞭刑,處以很重的罰款。

在瞻對地麵,還有一些獨立於上、下瞻對土司之外的部落頭人。其中有一個地方,名叫滂熱,位於雅礱江東岸,江岸上一塊平地,平地後山勢陡峭,一道清溪從山上直瀉而下,流過那小平地旁邊。這個地方的部落,由一位名叫四郎澤仁的頭人統領。貢布郎加早把他這個地方盯上了。不久,四郎澤仁就收到貢布郎加傳來的信息:“如交不出土地便殺你全家。”

四郎澤仁自知無力抵抗,隻好棄了土地百姓,舉家逃亡。

貢布郎加迅即派兵占領滂熱,接收別人的土地與百姓。他拆毀舊頭人的寨子,征調百姓,伐木取石,修造了一座雄偉的新官寨,取名“滂熱達莫卡”,意思是滂熱虎寨,舉家遷往居住。此地遂成為他新的統治中心。

布魯曼統一瞻對

瞻對地麵因為社會長期動蕩,出產不豐,因而久有四出夾壩之風習,所以養成輕生死、重名聲的強悍民風。這樣的社會中,貢布郎加征掠四方自然也會遇到一些強勁對手。一份藏文文書中有這樣的記載:

“麥久地方的窪學色威同中瞻對兩方以往就有糾紛,貢布郎加便帶領人馬到路上設伏。中了埋伏的窪學色威雖然年高體弱,卻高喊著‘不把這些絨巴(農民)當成羊腿啃光的話寧願去死!’並騎馬衝在最前麵。衝鋒的路上被打斷了一條腿,他就對著兒子們高喊:‘把我的屍體當成掩體向敵人開槍!’經激戰,窪學色威的兒子丹巴達傑中彈身亡;另一個兒子阿索打死了貢布郎加方麵阿格貢布和仁青、鬆甲、阿紮四人,覺木羅布和巴登兩人被打傷,損失慘重,貢布郎加和隨從們急忙逃跑。此事被後人形容為,‘貢布郎加逃跑的路上不長草。’”

貢布郎加擴張勢力時,除強力征服外,以姻親壯大勢力是一個重要手段,但如果某個姻親阻礙了他的擴張,他下手對付也毫不手軟。這樣的事例也見於藏文文書的記載:“雖說嶺達村的鄧珠崩是貢布郎加的妹夫,但他借口說自己丟了許多馬,故此前來尋找。他帶手下來到嶺達村,村裏的人剛給他把茶倒上,他的人就占據了所有房屋,村民們隻好歸降於他。鄧珠崩等不在寨中,而遠在高山牧場,聽說這件事後,知道自己已經無家可歸,便逃往西藏昌都方向。”

如此兼並完瞻對境內那些獨立的小部落後,貢布郎加便要直接麵對瞻對境內的兩個勁敵:上、下瞻對土司了。

此時的上瞻對土司鄧珠翁加懦弱無能,大小事務均決於其妻班珍。班珍性情強悍暴戾,待下刻薄。她本是下瞻對土司女兒,有此背景,行事?加囂張。她嫁與上瞻對土司,生有二男一女。貢布郎加前來求親,上瞻對土司便將女兒嫁給貢布郎加的兒子其米貢布。因此事,班珍受到娘家下瞻對土司的指責。班珍便遷怒於丈夫,爭吵中,班珍竟動手打了丈夫。這樣的事情,在男尊女卑的當地社會中可說是絕無僅有,上瞻對土司鄧珠翁加因此羞憤自殺。

這個事件,給了貢布郎加插手上瞻對事務的機會。

鄧珠翁加自殺後,上瞻對土司境內有實力的頭人們便來實行集體領導,暫時代行土司職權。麵對咄咄逼人的貢布郎加,他們決議將土司兩個尚未成人的兒子,一個送到一位叫丹珍的活佛處求其保護,一個送往下瞻對土司家暫避。丹珍活佛本是鄧珠翁加的弟弟,不甘土司權力就此落入頭人們手中,便拉攏其嫂,以圖奪回權力。其嫂班珍卻打算夥同情夫先殺了丹珍活佛,再剪除幾大頭人,奪回土司大權。

貢布郎加也沒有閑著,他勸班珍將送到其娘家的兒子接回來,到他的官寨中居住。說這樣便可以兩家合為一家,奪回上瞻對土司職權。其真實用意是用軟的手法,不戰而獲取上瞻對土司的權力與地盤。這個建議,上瞻對眾頭人自然一致反對。貢布郎加見軟的不行,便對上瞻對下了最後通牒:一、將班珍及其兒子送到他的官寨;二、不許諸頭人長駐上瞻對土司官寨;三、不許諸頭人代行上瞻對土司職權。上瞻對土司由清廷冊封,照理說貢布郎加根本無權過問。再說,先土司故去,新土司年幼,土司境內諸頭人代為攝政也是一種慣例。上瞻對諸頭人當然拒絕了貢布郎加的無理要求。

貢布郎加便出動武裝,包圍了上瞻對土司官寨和寺廟。連續戰鬥十天,又斷了官寨和寺廟的水道,上瞻對眾頭人力戰不支,隻好投降。貢布郎加一改凶殘的習慣,對投降的頭人們不殺不拘,隻是嚴責他們不準再代行土司職權,要他們以後規規矩矩,聽他號令。同時委派早前已依附他的上瞻對頭人阿熱格登巴回到上瞻對,代他號令一方。

貢布郎加叫來土婦班珍,指責她逼死丈夫,與人私通,還與下瞻對娘家勾結,與他抗拒。貢布郎加還想起,上瞻對土司還曾夥同爐霍章穀土司攻打過他,更是怒從心起:“你這個毒婦,本不應該留在人間,但念你是個女人,才留你一條活命。”

班珍這個悍婦,卻並不畏懼,對他唾罵不已:“你這個瞎娃娃,六親不認,當麵叫土司叔叔,卻做夢都想著占領我家地盤,今天你陰謀得逞,就把我殺了吧!”

貢布郎加便將她軟禁到一個偏僻小村之中。

班珍的女兒是貢布郎加的兒媳,幾次請求要將母親接到身邊供養,貢布郎加都不準許,而且還下令不許她們母女見麵。不多久,被囚的班珍便精神失常,小村人無法約束。貢布郎加下令將她丟入雅礱江處死。

原上瞻對土司屬下的十幾個頭人,見了班珍的下場,心想貢布郎加有一天必也會加害於他們,便舉家逃出瞻對地麵。他們先是逃往打箭爐方向,在清政府衙門告狀無果,便又轉投往西藏地麵,爭取噶廈政府的幹預去了。

上瞻對十五家頭人逃走後,貢布郎加便將與他們親近的人,盡數遷往中瞻對各村分散安置,再把自己在中瞻對的親信遷往上瞻對,管理各寨事務。

可見他攻寨掠地,不是逞一時之快,而是有長期打算。

征服了上瞻對,貢布郎加便轉而把兵鋒指向了下瞻對土司。

第一步,便是整頓武裝,修葺火槍刀矛,備下充足彈藥,並組織了青年丁壯的敢死隊,演習用雲梯攻取碉寨的戰法。

這時的下瞻對土司普巴貢布年紀還小,由其母親和奶奶兩個婦人輔助,共同執政。她們麵對公開備戰的貢布郎加無計可施,隻好請了活佛高僧來寨中念經卜卦,同時也把屬下的武裝集中起來拱衛官寨。

麵對此情況,貢布郎加手下頭人勒烏瑪主張先發製人,主動向下瞻對發起進攻。貢布郎加表示讚同,說:“滅火就要滅在最小的時候,等到火燃大了,再去撲滅,就不容易了。”意思是,現在不下手,等到下瞻對土司成年後,就不好對付了。當即發兵將下瞻對官寨包圍起來,連續攻擊。下瞻對土司雖然年幼,但手下武裝也都英勇善戰,貢布郎加連續攻擊十五天也不能得手。

頭人勒烏瑪又獻一計,將在官寨中領兵據守的下瞻對頭人們的親屬從各處搜捕,押到陣前,向寨內喊話,問他們是要保自己親人的性命,還是保土司的官寨。同時,又斷了通往官寨的暗渠。相持之下,還故意網開一麵,給寨中人留出逃生的缺口。此計一施,立見效果,馬上就有頭人潛出官寨向貢布郎加投降。也有人從這個缺口逃出瞻對,去了裏塘土司地麵。

剩下的人在斷水後的官寨又堅持了五天,最後也隻好派出兩個喇嘛與貢布郎加談判。他們隻有一個條件,要貢布郎加保證不殺害下瞻對土司全家。

貢布郎加向佛祖、向護法神頂禮發誓要保全土司全家性命。在瞻對當地人看來,這樣的誓言是沒有人敢於違反的。

於是,寨門大開,幹渴難耐的寨中人拚命奔向雅礱江邊,俯身痛飲。

貢布郎加卻不怕違背在佛前和護法神前立下誓言而遭到報應,不久,即將下瞻對少土司普巴貢布拋入雅礱江激流中處死,將其母親和奶奶押往不同的偏僻村莊監視居住。瞻對舊習,人死後,將其屍體幹燥處理後依然留在寨中。貢布郎加將下瞻對曆代土司的幹屍也全部拋入雅礱江中。

他還將所得財物,於大宴之上,盡數分賞所屬官兵。

征服下瞻對後,他將其子東登貢布派為下瞻對長官,原下瞻對土司地麵,全歸其統轄。

至此,貢布郎加統一瞻對全境,清廷所封的上、下瞻對土司都被其消滅。清朝皇帝頒給的土司印信、號紙、官服、頂戴被他一並拋入江中。他說:“我既不做漢官,也不做藏官,靠自己的力量壯大起來,這才是我要做的官。”

貢布郎加對外橫強無忌,整肅內部也毫不手軟。

貢布郎加有一屬下頭人鄧珠莫,是他的二姐夫。平時,鄧珠莫對貢布郎加的所作所為頗不讚同。貢布郎加內心十分不滿,更擔心日久生患,說:“壞人放在地方上,地方不安;獐子放在森林裏,森林不安;內衣爛了最不好,內部出奸最危險。”下令部下找機會設法把此人除掉。消息走漏,鄧珠莫連夜攜家逃往西藏。

貢布郎加的妹夫,也是一個頭人。好飲酒,酒後常失言。因此毛病走漏過貢布郎加的行動消息,使其行動失利。貢布郎加認為留著此人,將來會造成更大損害,派人將其推下懸崖摔死了事。

我在新龍縣訪問,拿這些故事求證於當地人,都點頭稱是,還補充一條。

也是一個頭人,也是貢布郎加的親姐夫。此人叫貢布汪加,稍有駝背,生性多疑,見貢布郎加已經下手整治了一個姐夫一個妹夫,就想這樣的不幸也會降臨到自己頭上。越想越擔心,便派了其妻前往貢布郎加處試探消息。他讓其妻在貢布郎加麵前哭訴自己遭丈夫虐待,看貢布郎加作何反應。貢布郎加對其姐說:“這個駝子這樣做是對我不滿。如今的瞻對地麵,我是最大的頭人,任何人都歸我管轄。我與他雖是親戚,但官是官,私了私,姐姐不必難受,我整他易如反掌!”

這位駝子頭人無事生事,其妻回到家,轉說貢布郎加此話,嚇得他帶著家小與屬下一些人家,從爐霍章穀土司處借道逃往他鄉去了。

十土司征瞻對

貢布郎加掠定瞻對地麵之時,正是琦善從西藏駐藏大臣任上轉赴成都新任四川總督的時候。

琦善行到裏塘地方,一麵因瞻對夾壩騷擾進而被阻於官道之上,又有逃到裏塘土司地盤上的上瞻對土司家人前來告狀,訴說中瞻對之前被官兵剿過的洛布七力之後貢布郎加如何橫行不法,藐視朝廷,滅了北京大皇帝欽命冊封的上、下瞻對土司。

到了打箭爐,瞻對相鄰諸土司又來控告,貢布郎加越界侵擾,琦善自然也認為,上、下瞻對兩土司都是由朝廷敕封,貢布郎加竟敢妄行殄滅,就是對抗朝廷,大逆不道,理應征剿鎮壓。

琦善當即上奏道光皇帝:“中瞻對野番貢布郎加,負固不法,出巢滋事,先後搶去上瞻對、下瞻對各土司等印信號紙,占去有號紙俗納、撤墩土千戶地方二處,並無號紙頭目地方九處。……前督臣,以外番狡詐,未經理論,乃該野番竟恃其凶頑,夜郎自大,又欲侵占裏塘。查裏塘係通藏大道,該野番逞其強梁,一經占據,大路梗塞,所關匪細,適明正、德格等土司,因被該番欺淩難堪,公同於上年稟請剿辦,臣琦再三思維,與其養癰遺患,舍易就難,不若及早攔截。”

奏準,琦善便命與瞻對南北相鄰的十家土司合兵征討。

各土司便互通聲氣,聚集兵力,準備進攻瞻對。

貢布郎加得到消息,並不驚慌,而是從容備戰。

先是進一步整肅內部,將那些與自己存有異心的頭人遷離本寨,加以監視控製,防備大兵壓境時,內部生亂。

其次,將境內十八歲至六十歲的男丁全部征集。從中抽出精壯,組成一支三百人的敢死隊。其餘男丁都編為三部。有馬、有槍者編為馬隊;無馬,但有槍、有刀者,編為步隊;其餘無馬、無槍,隻有刀斧者,編為守軍,防衛村寨、要道、隘口。各要道隘口設置大量滾木礌石,各山頭關隘,還設哨兵嘹望,遇有敵情,熏煙或倒樹為號。

他還將能偷善盜,慣為夾壩之人,派往境外各土司地麵,規定搶掠所得一律歸己。貢布郎加所要的,隻是他們在搶掠的同時偵察敵情,遇有情況,立即返境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