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暈倒,原來他九十歲的奶奶還知道“基因”這個詞,看來她的思想還真不老。
這話、也就她會說出來,如果是爸爸媽媽有這種想法,一般都會是深藏不說,等顧如雪走了才會說的。
這下,能言善辯的俞行光還真是無話可說了。
“我們家不缺錢,不需要你找大戶人家的姑娘來給我們壯門風。奶奶不說讓你再找個少蔓那樣的,但起碼……也不能找個這樣的,最起碼也得看得過去吧!如果是像我們那年代,放一塊地給她翻,她翻得動麼?!”看著顧如雪那嬌小的像個學生的小身子骨,奶奶直言直去。
“我翻得動。小時候我就經常在農村幫我奶奶下地做事,插秧、割穀子我都做過,不比男孩子差。”見俞行光不再說話,覺得俞行光一定是想放棄自己了,可是、顧如雪固執地還想要為自己爭取。
“可是做我們俞家媳婦不用種地,你還會什麼?!”在家裏奶奶從來是說一便是一,說二便是二,沒人敢當麵跟她頂嘴的。不料,這看似可憐兮兮的小丫頭片子,竟然敢跟自己杠著來。奶奶不由一笑,反倒是來了精神。
“我會做飯,這一桌子菜如果讓我做,我能比這做得更好。”顧如雪看了看桌麵,又答。不料,俞行光拉了拉她的裙擺,似乎在提示她什麼。但倔勁來了,她哪裏還顧得上他的提醒?!
“可是我們俞家是要找媳婦,不是找保姆,要你會做飯做什麼?!”奶奶又笑。
“我……”
“你的普通話講得還不錯,不過我們家不缺播音員,況且你做播音員形象又差了一點。”似乎很久沒有樂子了,老奶奶說到最後竟然大笑了起來。
“我先送她回家。”家裏沒人敢向奶奶挑戰,俞行光也不敢。既然奶奶已經很清楚明白地表示不喜歡她,還是改日再想辦法。
拉起紅著眼眶的顧如雪,這就往大門口走去。
“行光,奶奶對孫媳婦沒別的要求,隻要身高能一米六五左右的就成。”身後,奶奶似乎還沉浸在對顧如雪的取笑之中,邊笑邊提醒俞行光。
“哎!行芬,你說她像不像奶奶以前喂得那隻巴巴狗歡歡?!哈哈……”看著顧如雪那瘦瘦小小的背影,奶奶剛剛收起的笑意又鬆散開去。
“奶奶,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啊!”那個顧如雪一定聽到奶奶這句不輕不重的話了,現在隻怕是傷心死了,俞行芬真是為她擔心。
“是很像啊!”像個老頑童一樣還是笑,似乎顧如雪就是她的一個笑料而已。並且奶奶知道,這家裏隻要她搖過頭的,這姑娘就再不可能出現在她麵前第二次,所以不管現在還想什麼,都無所謂了。
一直把顧如雪帶下樓才鬆開她的手,也不開車,就快速地直直地往前走,任耳邊的風呼呼作響。
俞行光覺得胸口有塊重物把他壓著,讓他透不過氣來,他隻想找個地方去發泄一下情緒就好。可是這個繁華的大都市裏,哪裏才是可以讓他發泄情緒的寧靜地方呢?!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快的顧如雪再也跟不上。
顧如雪開始還緊緊跟在俞行光的身後,可是直到最後用盡了全力也追不上他,隻得幹脆停了下來,看著俞行光越來越遠的身影,淚水終於決堤……
其實她早該想到是這個結局啊!可是她怎麼這麼難受呢?!
奶奶的要求真的好低,又不要求家庭背景,又不要求文憑,隻要求這姑娘有一米六五。
那個女記者就肯定過了一米六五,還有路上好多好多人都過了一米六五,可是偏偏自己連一米六也沒有。
她可以為了俞行光改掉很多很多他不喜歡的,可是唯獨這個身高,怎麼改?!
因為剛才太賣力的追俞行光,此刻忽然間覺得腿好軟。反正現在沒人會注意到她,也不在顧及形象,幹脆一屁股坐到路邊的花壇邊上。看著如織的人流,顧如雪不知道她這會兒應該去哪裏。
如果這個城市沒有了俞行光,她還留在這裏有什麼意思呢?!如果俞行光在南湖,她敢回南湖嗎?!
今天真的太傷自尊了,如果奶奶是因為她沒有良好的家庭背景而看不起她,也許她還會好受一點。可是,他的奶奶竟然覺得她長得像她養的巴巴狗歡歡太難看才拒絕讓她做俞家的媳婦,還有什麼話比這個更傷人的?!
是的,她除了做飯以外什麼也不會,而俞家從來不缺保姆。
俞家人個個的長相都好像被天神眷顧過的,都是精挑細選般的模樣,而她與之相比,也確實太對不起觀眾了。
難道現在的社會,就這麼以貌取人?!她一直沒覺得自己醜,隻不過不算非常漂亮而已,可是經過今天這頓晚餐,顧如雪覺得自己難看得都沒臉見人了。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顧如雪動也懶得動一下,任它就這麼響著。一段響完,可是對方並不放棄,又固執地響了起來。
沒辦法,懶洋洋地取出一看,竟然是俞行光。
“你在哪裏?!”電話接通,立即傳來俞行光暴跳如雷的聲音。
“我……”看了看自己四周,還真沒有什麼特殊的建築物好說:“我在你後麵。”懶懶地,用最準確的話回答。
“你在我後麵做什麼?!為什麼不跟著我?!”終於,俞行光在找不到發泄物的時候,將顧如雪當成了發泄對象。她怎麼這麼沒眼力,難道她覺得這個時候,她還想讓他哄她開心?!
“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他那速度似乎就是純心讓她跟不上的,就好像他的家庭背景與她的家庭背景一樣懸殊巨大,現在反而責怪她沒跟上,顧如雪更是委屈地沒處申冤。
“別亂跑,我回來。”電話掛掉,俞行光又氣呼呼地折了回來。
他總是在她之前掛電話,似乎打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是這樣的習慣。隻是他從來都不知道,每當他把電話掛掉後,那長長的忙音是多麼的漫長、孤寂、而又撩動人心般的催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