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定然能夠實現抱負。”那人沉默著低下了頭說道。他們忍受屈辱,隱姓埋名的這麼多年,實該成功完成他們的心中所想。想到這裏,自然垂落在身子兩邊的手亦是緊緊地握成了拳,隱隱發抖。
扶桑轉過身子,淡淡的看過他一眼,薄唇微起道,“是。”
隻過了片刻的功夫,天邊的夕陽便已是落盡了。隻留下了餘道絢爛的光輝,在已然暗沉的天色之中顯得尤為的突兀。
扶桑帶著麵上的青銅麵具,緩步踱出了營帳,靜靜地頷首看著天空。因著前方一片開闊,隻覺得此刻離天是無比的接近,仿佛隻要略伸出手,便能夠觸碰到。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他要等的,就是盟友的到來。
“殿下,可要用些吃的?”見著天色已晚,一旁候著的侍從略微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邊看著扶桑的臉色,便提議道。往些時日殿下常常一人,自然是不會計較用膳的時辰的,隻是如今卻將公主殿下接在了身邊。公主殿下自然是身子嬌貴,合該到了用膳的時辰又如何能餓得了?
也是自那日起,殿下才到了時辰便差人去備膳。
扶桑忽聞提議,尚且愣了愣,過了片刻才堪堪的反應過來。瞧著天色,確實不早,便揮了揮手道,“先給公主殿下備膳吧。”
“是。”侍從雖是詫異為何殿下並不同時用膳,但眼見這殿下略為擔憂的神色,實在不敢多語,止住了自己心中所想。作了一個禮,便悄然退下了。
扶桑身邊由此便隻剩下了方才的那位親信。
而兩人卻是極其的默契,誰都沒有主動的開口說話,隻一起站著靜靜地等。
邊疆地域天色晚的極快,隻站著待了一會兒的功夫,天光便已經全部暗了下來。周圍營帳已全部點上了油燈,隱隱可以看見裏頭人影綽綽。橘黃色的暖光透過營帳,順著軍隊所駐紮的地方遠遠望去,如同星河。
入夜便起了風,雖不是冬季,卻是透著十足十的涼意。
扶桑在營帳外站了會兒,便被身旁的親信勸著半推半走的回了營帳。
坐在用毛毯鋪好的椅子上,等待。
此刻,離他們約定的時間,不過隻剩下了小半個時辰。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扶桑略感覺疲倦之時,營帳外的不遠處傳來了陣陣馬兒嘶鳴的聲音,伴隨著踏踏的鐵蹄聲,越漸向著他所在的位置而來。
扶桑被猛地驚醒,一下子便從那椅子上站起了身,望向一旁的親信道,“你可聽見了營帳外的馬蹄聲?”
“殿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親信眼看著扶桑這般的興奮,一臉的詫異。而後才細細地回想著他說的話,亦是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了營帳邊。撩起厚重的布簾,看見外頭黑夜之中正有著三道高大的人影快速而來。
“籲……”馬叫聲停下,馬上坐著的三人亦下了馬,卸下手中兵器相攜朝著主營帳走來。
果然是他們。
扶桑緊抿著的雙唇終是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他大步走出了營帳,向著三人的方向迎去。這應該是他們……多年來的第一次見麵了吧?
今日來的三名舊部皆是極度衷心之人,三人一到扶桑的麵前,便是行了一個大大的君臣之禮。
這讓扶桑心中微微一顫。
“眾位將軍快快請起,桑著實受不起如此大禮。”扶桑連忙上前一步,將三人一一扶起。
“哪裏的話,在我等心中,殿下永遠是殿下。”為首的一人已是麵容蒼老,白發如霜,見著扶桑卻是精神極為抖擻。而後的兩人,一左一右的分站在老人的兩邊,皆是年歲將近半百的模樣,唯有一雙眼睛如同星光一般的閃亮。
滿是堅定。
扶桑心下大為感動,寒噓了幾句,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三人會意各自點了點頭,便抬步率先走進了營帳內。
營帳中隻點燃了幾盞油燭,一兩張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桌椅。如此裝飾,讓走進的三人皆是不由地微紅了眼眶。
扶桑落於三人之後,待站定才略上前了幾步,站在了他們的身側,順著他們的方向望去,便明白了他們為何會變得如此。他倒是沒什麼太大的起伏,這些年便是這般過來的,早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