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主子保重身子,切莫大動肝火。”
“你沒看到今天那女人在我麵前是如何作威作福嗎?那就是鴻門宴,分明是給我下馬威。想我,完顏?心蓮何曾這般受氣了?”心蓮氣得臉色也變了,說到這裏忍不住掉下淚來。
“主子,奴婢知道您受苦了。如今我們所做的每個舉動都是不利的,很容易讓那邊質疑此乃我們所為。如今,主子所能做的便是忍。雖說她是嫡福晉,可是自古便有母憑子貴一說,更何況身在帝王家。爾今,太子時常來主子這就寢,這對主子是再有利不過的。憑主子的美貌和才情,不但能夠俘獲太子的心,更要讓主子的肚子有動靜。”香兒壓低聲音,口氣冷然地分析到。
香兒的話使心蓮的麵色又恢複了往日的嬌媚。自己一時糊塗,這麼明顯的道理都忘記了。她把手中的精致玉鐲戴在香兒腕上。
“香兒,若不是你提醒我,我倒差點忘了。果然是我的心腹啊,這玉鐲就賞給你了。嗬嗬,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不多時,太子便回到心蓮房裏。心蓮早已經準備好一桌晚宴,精心裝扮一番,見太子踏入房內,放下垂簾,扶起琴來。
傅軒煜見心蓮今晚不同往日,素裝淡妝,更添幾分憐惜。恍惚間他以為是那年初次遇見的錦浣,素雅清新,脫俗傲然。
那夜,自然是良辰美景,春宵苦短。
自從錦浣那次對心蓮發出警告後,太子府裏自是風平浪靜了。太子有時候來東宮,不過大多時候是去側福晉那裏。錦浣對此並未放在心上,很多時候她以為就會此般心無所待地過完這輩子。
然而不出一個月,便傳來心蓮懷孕的消息。這樣的消息在帝王家無疑是件非同尋常的事,有人冷眼旁觀,有人幸災樂禍,有人蠢蠢欲動。
每每遇到一事,錦浣內心都是淒楚無比,似乎她生命的全部力量都是用來麵對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件。對於她,唯一想到的隻是是否對池家不利?
自然心蓮的囂張氣焰掩飾如此久後又開始複蘇,甚至甚於往日。隻是她不再正麵和錦浣衝突,而是暗中較勁。
然而自古情郎多薄情,何況是帝王將相家。心蓮懷胎五月的時候,太子已經又納一妾,葉卿荷。此女雖是八旗子弟子女,為人卻甚是低調。人言,靜水深流,如此這般不動聲色卻可自保其身的才是真正的城府高手。錦浣置身事外,冷眼旁觀,暗想到心蓮雖懷胎在腹,恩寵卻遲早會被卿荷所取代,以柔克剛並不是無道理。若是日後安然相處也罷,若是暗中較量,隻怕這卿荷不好應付。
卻說寧瑤公主素知錦浣飽讀詩書,才華不讓須眉。日前讀了幾篇詩書,甚是不解,便特地過來請教錦浣。
進得錦浣房裏,見錦浣這日穿了一襲水藍襦裙,一瀑青絲如墨亮澤,隻是隨意擇了一支淡綠玉簪綰起。那芊芊玉手駕馭的一隻毛筆行雲流水般遊走。寧瑤見錦浣眉頭微縮,一如往日冷清,她一直不明白為何這個女子從來沒有展露過真心的笑容,她亦是不知道這樣的女子心裏到底裝著怎樣沉重的秘密,以至於她的眼底從來都是暗淡的。
她輕輕扣了門扉,見錦浣抬頭對自己輕輕一笑,寧瑤便走到書案前,隻見許多寫好的字都卷在一邊,而剛好收筆寫完的宣紙上一行楷書真是筆酣墨飽,行雲流水,入木三分。寧瑤輕輕默念,花不解語迎人笑,草自無情隨意生。大概亦是明白了錦浣心裏八九分,又深有感觸,讚歎道。
“皇嫂這一手楷書飄逸娟秀,行雲流水,亦是入木三分。難以看出出自一位女子之手,嫂子才貌雙全果然是名副其實。”寧瑤在宮中聽過錦浣的為人處事,況私底下和錦浣關係亦是不錯,心中自是對錦浣敬重有加。
“不過閑來無事,雕蟲小技罷了。公主何時來的,怎麼不見墨兒通報,這丫頭定是偷懶去了。”錦浣放下手中的毛筆,親自為寧瑤斟了一杯茶。
“是我叫她切莫多言的,勿怪她。嫂子,恕我冒昧,寧瑤一直不解,你貴為太子妃,卻一直不爭寵,甚至寧瑤總覺得你內心淒楚難過。”寧瑤說到最後不自覺把音量低了下去。
錦浣依然不為所動,不否認亦是不承認,輕輕一笑。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流水東逝去,韶華空付盡。不過感歎時光無情罷了。嗬嗬,公主今日屈駕而來,是欲述情思落誰家?”錦浣說笑一回,不自覺把這話題引到寧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