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瑤並不知道此刻兩人心裏是如何洶湧澎湃,隻是歡喜地請大家坐下,獻上好茶和精致的糕點。
“皇嫂和先生都是才學不凡之輩,想來你們對詩作定然有自己的不同見解。你們倒是可以各自探討,寧瑤好做漁翁,盡取其利,嗬嗬。”
“公主謙虛了。”慕言說道。
“想來你學詩亦是不短時日,其中道理自是比我清楚。”錦浣對著寧瑤,柔和地笑著。
三人自是自在閑聊,然而錦浣和慕言的心思隻怕是此起彼伏。寧瑤見錦浣和慕言似乎並不多言,隻暗想定是礙於皇嫂是皇後的身份,先生感到拘束了。於是自己倒是說了許多話,以解沉默之氣氛。
錦浣覺得時辰不早了,便欲起身告辭。她從慕言的眼中讀懂,他有話要對自己說。
“今日時辰不早了,隻怕有人尋我不到,誤了大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寧瑤理解錦浣身為後宮之主,確實瑣事纏身,今日能夠到來全是看自己麵子。慕言見浣溪離開了,自己隨後也告退,追上了浣溪。
慕言趕上錦浣的步伐,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停住。兩人四目相對,眼中柔情似水。錦浣的淚就這般滑落,慕言沉沉歎了一口氣,眼露心疼之色,他靠近錦浣,輕輕替她擦拭掉清淚,輕問道。
“你,如今過得可好?”
錦浣點點頭,之後又搖搖頭,隻是覺得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慕言再也忍不住,他緊緊把錦浣擁入懷裏,淚亦是忍不住一滴一滴掉落在錦浣的脖頸上。錦浣覺得脖頸一片涼意,知道是慕言的淚水,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奪眶而出。
“慕言,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
“是,是我。浣溪,你可知我有多想你,這麼多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傻瓜,不要說對不起。我想聽到的是你想我,愛我。而不是對不起。”
“慕言,我也很想你。”
慕言放開錦浣,看著錦浣憔悴的容顏,滿目心疼。錦浣看著慕言也憔悴的臉色,輕輕撫摸著他的輪廓,幽幽言道。
“慕言,你真傻。這麼多年了,為何還不娶個愛你的女子,好好地生活?”
慕言緊緊握住錦浣的柔荑,答道。
“因為心裏一直念著你。”
“可是你知道,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若是有來生的話,我們隻能祈求上蒼讓我們重又相遇,續今生之緣了。”
“浣溪,這些我都明白。不是我不想娶了相愛的女子,不是我不想重新開始,隻是我還沒說服自己放棄你。縱然今生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至少我還能愛你。或許,以後我會和相愛的女子在一起,這個女子不是你,那是因為我終於說服自己放棄愛你。又或許,此生我都無法說服自己。”
錦浣淚眼朦朧,她喃喃而語。
“慕言,今生我注定負了你。”
說罷錦浣急急離開了慕言,她不敢回頭,隻怕一回頭就控製不住了。她聽到慕言喊了一聲自己昔日的名字,如一把劍,狠狠地刺在心窩裏。她告訴自己不能回頭的。
錦浣如逃離般回到了椒房殿,她把自己關在房裏,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的淚自從入宮以來就沒有如今日這般多,她真的隻是想要好好睡一覺了。
不知不覺間,寧瑤和慕言學習作詩已經有一月多了,寧瑤每日的進步慕言自是看在眼裏。然而慕言自從上次和錦浣在香榭閣見過麵後,就再也不曾見到錦浣了。慕言把這事記掛在心裏,卻又無從問起寧瑤,心裏仿佛是長了根草般,時而浮動著情緒。
這日慕言又帶了些詩作來到香榭閣讓寧瑤鑽研,自己坐在了寧瑤身邊。他隨意取了一卷詩書,心思卻並不在書中,他的心裏自是記掛著錦浣的事。
寧瑤正興致勃勃地讀著詩書,身邊坐著慕言,她的心思亦是無法正真的放在書中。她的餘光偷偷撇了一眼慕言,但見他的眼盯著手中的書,似乎已經沉浸在書中一般。寧瑤見此,嘴角微微上翹,突然計上心來。但見,寧瑤指著書中一處難解之處,朱唇輕起。
“先生,這書中次說是什麼意思?寧瑤白色不得其解呢。”
慕言隻顧一心想著自己的心事,並未聽到寧瑤問自己。寧瑤見慕言一心沉醉在書中,不由又提高了音量。
“先生,先生。”
慕言這才回過神來,他麵露尷尬之色,隻是依然灑脫隨意,這才掩飾了自己走神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