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妃臉上露出勉強的笑,敷衍了秦如夢幾句話。秦如夢善於察言觀色,見荷妃一臉不平靜之色,欲蓋彌彰,知趣地告退離開了漪蘭殿。
路上秦如夢想到,荷妃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行事謹鎮小心,眼裏容不得半粒沙。若是她對那方絲帕動心思,那到時候便是真正的自投羅網了。
天色微暗,幾點星星閃爍,月兒半露著羞臉。不遠處一點火苗緩慢移動,待那火苗移近,方才看清來人。原來是鹹福殿的李婕妤一幹人等,但見梅兒手中穩穩提著一個錦盒,尾隨在李青苡身後,往椒房殿步行而去。
墨兒見李婕妤又來了,不禁臉上帶著一抹笑,把李婕妤迎進房裏去了。錦浣早就在屋裏聽到李青苡的聲音,她緩緩而語道。
“難得李婕妤還記掛著本宮。”
李青苡顯出一派天真柔和之色,誠懇地說。
“娘娘說哪裏話。娘娘待青苡比親姐姐還好,青苡說句不知輕重的話,青苡從一入宮便把娘娘當娘家人看待,青苡為娘娘做些事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了。”
錦浣聽了李青苡一番肺腑誠懇之話,眼中有著一絲柔和之色。
“嗬嗬,妹妹從春天便一直鍥而不舍親自花了時間為本宮熬了這凝神瑩,本宮夜裏不但入眠安穩,亦是覺得心神寧和了許多。有勞妹妹了。”
“太好了。娘娘安好,青苡就滿足了。娘娘,這凝神瑩青苡也經常服用,對身體不但有益,對女子養顏亦是極有好處的,娘娘請趁熱用了吧。”說罷李青苡便親自端了梅兒錦盒中的凝神瑩恭敬地遞給錦浣。錦浣優雅地接過來,緩緩喝了眼前這一小碗珍貴的凝神瑩。
李青苡親眼見了錦浣喝完自己的凝神瑩,又閑話了幾回,方才離去。墨兒送了李青苡到椒房殿外,便往錦浣房裏說話去了。
“娘娘,李婕妤人挺熱心的。難得她對娘娘一片心意。”
錦浣點點頭,隨後徐徐而言道。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一半付出一般守著。”
墨兒不解錦浣的意思,但看到錦浣眼神朦朧,便伺候了錦浣就寢。輕輕關上門的時候,不禁讚歎這李青苡的凝神瑩真真是好東西,治好了娘娘失眠之症,隻是這未免也太靈驗,娘娘入睡亦是過深了吧。
錦浣閉上眼睛,隻覺得沉得很,腦中還想著,這李青苡直率天真,我願意去相信她。隻是,皇宮人心難測,留一半真心便足矣了。還未多想,便沉沉入睡,仿若隔絕塵世,安穩美好。
一覺睡到天亮,錦浣醒來事頓覺神清氣爽。她隨意梳妝一番,來到庭院裏呼吸著晨間的清新空氣,不覺麵上帶笑。那一張精致的玉容在晨光裏越發清麗脫俗,美輪美奐。這深宮裏,論美貌,論才智自是無人能比得過錦浣。然而論心計,或許錦浣自是不如。盡管在這深宮裏,她學會了自保,不過除非實是無奈才用心計行事。
這時,蓉妃來到椒房殿,她踏進庭院見錦浣一襲素常衣裳,一張精致的素顏上五官清麗。不覺讚歎道。
“姐姐,難怪皇上一顆心就放在姐姐身上。姐姐才貌雙全,當今女諸葛也。”
錦浣聽罷笑開,請了蓉妃坐下說話。
“本宮哪裏如妹妹說得那般好,不過孤芳自賞罷了。妹妹今日找本宮,定然是有事吧。”錦浣了解,如今蓉妃經常是呆在鳳翔宮裏,除非有要緊事,方才離開鳳翔宮。
“不錯。妹妹這幾日細細回顧了之前的日子,這心裏頭越發覺得那荷妃很是可疑。可是,卻實在尋不出依據。”
錦浣聽罷,想到,就連蓉妃亦是懷疑荷妃。看來,荷妃亦是難逃幹係。
“妹妹且細細說於本宮聽聽。”
“姐姐,那日荷妃來鳳翔宮道是請教妹妹刺繡之事,和妹妹閑聊幾回。忽見晟兒跑來鬧著要吃桃酥酪,我不允。荷妃問了緣故,我說晟兒吃不得桃花配料的糕點。這荷妃聽罷便說菱妃來自江南水鄉,擅做糕點,欲請教了做於晟兒吃。我當時不過覺得她嘴上說說罷了,並未放在心上。不想,幾日之後晟兒便離開了。”蓉妃說到傷心處,忍不住用絲帕擦拭了淚水,繼續接口道,“可是那日聽說是從菱妃寢宮裏搜出的巫術之具,那上麵寫了晟兒的生辰八字,幾根粗大銀針紮在胸口,甚是惡毒。宮裏人皆知,菱妃素日便是個驕橫潑辣女子,她爭寵甚是直接,不懂得掩飾。而當時皇上對晟兒自是寵愛有加,母憑子貴,妹妹自然是沾著晟兒的光。菱妃對妹妹心懷恨意,也是應該的。不過,荷妃去了鳳翔宮和鹹福殿幾天後,就出了這事,未免也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