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會惹來多大的風波,小小手中的抹布轟然掉落。
落葉浮塵,浮塵花落。
在他的眼裏永遠看不到自己。小小苦笑了一下,雙手緊握成拳雙腿一彎便跪在地上。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之後,小小道:“奴婢知錯,奴婢不該多主子的嘴,奴婢這便去刑房領罰。”
蕭何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輕如羽毛般略過她直落到薄荷身上。
“你等的那個人,永遠不會來的。”
蕭何輕輕的開口,臉上的表情無喜亦無悲,但卻讓人在那句話脫口的一瞬間感到了窒息般的絕望。
七年了,
金屋,珍寶,綾羅綢緞,他費盡心思想要給她最好的一切,給她弄來最好的一切,隻是想要看她的笑靨。
就如相遇當初那般天真囂張的笑靨。
如今卻是再也看不見了。
她越發的美,卻也越發喜歡安靜。
她很聽話,有時候一整天都不會踏出房間半步。她不喜歡王府裏麵的人,但小小是個例外。
沒人的時候她喜歡望著天空發呆,偶爾看見窗外飛過的一兩隻小鳥,她眼中才會出現一絲微弱的光芒。
放不下,所以才把她一直禁錮在身邊,親手折斷了她的翅膀。
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或許是一開始的手段太過於殘忍,但後來他才慢慢的發現,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她從一開始便沒有在乎過。
不在乎所以不會存在喜怒,她很淡然的接受著這一切,無比乖巧,無比順從,但是骨子裏的那股倔強卻從不曾改變。
她以沉默宣告著,她,從來都不屬於他……
如今時隔七年,他終於在她臉上看到了笑容,但那笑容卻是為另一人所綻放。
小小安靜的退出了房間,隨著關門的動作,屋內的光亮也逐漸消失。
由於剛到初冬時節,天一般都黑得很早,白天的時候光線也不太亮,不過好在薄荷住的這間屋子裏掛了不少夜明珠,所以在小小帶上門之後並未出現什麼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況。
“本王說,你等的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來了。”蕭何盯著她的眼又重複了一遍。
薄荷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手指張開,落下了一地的殘花。
“薄荷!別惹我生氣。”
蕭何蹙了蹙眉,發絲微揚,頭上碧綠的簪子仿佛一滴晃動的綠色眼淚。
“如果王爺覺得看見薄荷會生氣, 那大可不必到這裏來。”媚眼如絲的白了蕭何一眼,薄荷眼神愈發清冷:“當然,王爺也可以選擇放了我。”
“過兩天,本王便去北方的踏雪閣了。”顯然不想在這個明顯沒有答案的問題上作過多的糾纏,蕭何若無其事岔開了話題。
“那薄荷祝王爺旗開得勝鳳和鳴,千萬不要一不小心死在場上了,薄荷身子弱,到時候王爺可別怪薄荷沒有來替王爺收屍。”
“你難道就不能說點讓人高興的話嗎?”蕭何語氣開始有點不悅了,但眼底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能說出這番話,她至少也還是念著他的吧。
“行。”薄荷抬眼輕聲道:“那祝王爺早死早超生,來生再投個大戶人家禍害美人禍害江山。”
那表情多真摯,那語氣多誠懇,但蕭何卻很想……掐死她。
“算了,本王也不指望你說出什麼好話了,隨本王出去吧。”如果換做往日的蕭何說不定立即又會拂袖而去,但今日蕭何看起來很不對勁,似乎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