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麵不改色的回答道,“她今日身子不適,奴婢便讓她暫作休息,若皇上要喚她伺候,奴婢這就讓她過來。”
她一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皇上對蘇瑾瑜的特別關照致使她每次麵聖時都會做好一番說辭。算算時辰,蘇瑾瑜也應該從太醫院回來了,臉上的傷隻要與皇上保持一段距離便不會發現。
“讓她來伺候朕吧,吩咐禦膳房做些可口的糕點。”淩雲揮了揮手,示意清雲下去。
“是。”清雲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淩雲。
當她退出寢殿時,方才那幾個宮女跪倒在門外,雙雙低頭抽噎著。讓清雲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一時尷尬的杵在原地。
片刻過後,清雲歎了口氣,“罷了,你們都起來吧。今日這事也不怨你們,若梅,你去把蘇瑾瑜召來,說是皇上在等她。”
宮女顫巍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那名喚作若梅的宮女得到命令,小跑離開。
清雲瞅了眼懷中弄髒的龍袍,“若菊,送去浣衣局,吩咐她們小心清洗。”順勢遞給了其中另一名宮女。
“至於你,帶著這塊令牌到禦膳房去一趟,告訴廚子皇上今日想吃些可口的點心,讓他們呈上來吧。”她從袖中掏出那塊象征身份的令牌,遞到最後一名宮女手中。
“是。”兩位宮女各自接過東西,對清雲一齊彎腰行禮告退。
清雲交代完這些事情,輕移蓮步走到永和殿中央庭院,抬起她那稍些精致的麵容,偌大一個永和殿她竟尋不到稱心的人手,看著那些剛進宮就被分配進宮中規矩甚是嚴厲的永和殿,她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湛藍的天空,宛如炎夏那般,安靜的沒有一絲雲彩。她佇足瞭望著,似乎再用一點力她便能將它望穿。
她來這座囚宮,整整十四年了。她記得,剛進宮那年她年僅七歲,受盡宮中的冷嘲熱諷,吃盡了各種苦難,好不容易當上永和殿女官,她卻沒了那份喜悅之情。
宮中有規定,入宮十五年,事無大錯,便能在期滿那日放行出宮。想到這裏,清雲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慢慢的,她凝望著那自由的天空不願在離步。
回首往事,她心中始終有一道抹不去的傷痕。她分外清楚,盡管她現在身為女官管理永和殿一幹宮女,但她依然沒有喜怒哀樂的權利。
宮女若梅一路小跑,終於在後院廂房中見到了正在塗抹傷藥的蘇瑾瑜。想起方才皇上發怒的情景,她隻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提起蘇瑾瑜的手臂就往外跑去。
銅鏡前分不清誰的容顏因此大驚失色,手臂掠過台麵時,那瓶小巧的藥瓶隨著衣袖一塊兒墜在地麵上。
清脆的響聲讓慌張的兩人一時愣在原地,淡黃的粉末濺的到處都是,自然也沒放過蘇瑾瑜的裙角。
她換了一套水綠宮女服,恍惚看去,並非很是岔眼。
“若梅姐姐,你這是做什麼?”蘇瑾瑜掙開若梅的手,蹲下身將碎片拾了起來,一塊一塊整齊的放在掌心中。
若梅生怕皇上等急了會責怪到清雲頭上,脫口而出,“皇上傳你過去伺候呢,慢了誰擔待的起呀。”說著她俯身再次拉起蘇瑾瑜的手。
蘇瑾瑜心中一緊,數塊碎片烙進掌心之中,她微微吃痛蹙起了雙眉。人還沒緩過神,就被若梅拉扯出一段距離了。
那些碎片再次跌落在地上,比起之前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