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蘇瑾瑜仍坐在秋千上,呆呆的望著天際的那輪明月。

又離開一個,以後也許她不會再遇上一個如同葉辰軒那般的好友了。若這一切都不曾發生,她和他還會在原先的位置,飲茶談心共賞花。

青衣拿著披肩從殿內走了出來,看到蘇瑾瑜如此頹廢的樣子,心有不忍,“娘娘,回去歇息吧。”雖然是被禁在了這裏麵,可所有的待遇並沒有隨著身份的降低而有所改動。

光今天送來的補湯就已經有了五六次,青衣心裏又豈能不明白,淩雲待蘇瑾瑜的這份情誼。

“再坐一會兒,這幾天總是在睡覺,我都有些害怕了。”蘇瑾瑜扯了扯肩上的披肩,從唇角兩側擠出一道笑容對著身後的青衣說道,禁足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根本就無所事事,每天吃了睡,睡醒了便是發呆著。

偶爾會去醫廬看一看,煎上一帖藥,遐想著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葉辰軒離開後,每日來替她診脈的就成了何太醫,也許,這是她能夠聯係他唯一的辦法了。

“何太醫,我想見葉太醫一麵。我知道,他經常會和你聯係,請你務必幫我這個忙。”蘇瑾瑜借著何太醫前來替她請脈的機會,將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

如今,嫣兒已然成為了她放心不下的一道難關。自從那日從淩寒口中聽到她的名字之後,一直未能徹底的放下過心來。也不知道這些日子過去了,李沐韻的傷勢是不是有了些許的好轉,而嫣兒是否會被淩寒給抓到,這一切的一切也隻有身在宮外的葉辰軒能夠幫助她了。

何太醫有些怔然,訕訕收回手,“娘娘,在這節骨眼上還是暫且靜觀為好。皇上雖說是放了他出宮,可那身上的傷勢怕是需要調養多日的,如今,當真是不便進宮來啊。”說著,他轉過身開始整理起醫藥箱,取出幾帖藥放在桌上。

蘇瑾瑜聽何太醫如此說來,也就不太強求。畢竟,葉辰軒的傷她是見到過的,一日兩日又豈能完好如初呢。

“這個是他托我帶給娘娘的,說是娘娘更需要用到它。”何太醫收拾好要離開那會兒,從懷中掏出金牌交到蘇瑾瑜的麵前,隨後就離開了。

蘇瑾瑜小心翼翼的將金牌重新收好,淩雲赦免了他的死罪,自然是用不到了,她本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葉辰軒會歸還於她。上麵還有幾縷鮮血在,想必是那日不小心所沾上的。

到底是看著他安然無恙的離開了,不禁鬆了一口氣。

被禁足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難以度過。這仿佛是回到了四年前,她剛入宮為婢那會兒,也是整日呆在一間小小的房間裏,每天望著天空數著日子,數著數著,已經是五年過去了。

想起小時候在宮外的那些事情,仿佛隔了一個世紀般長久,遠得她幾乎都快要遺忘了。

從屏風處取來一件單薄的披肩,往肩膀上攏去就走出了寢殿,一步一步走的極為踏實,不必再擔心外麵的一切,不必為了妃嬪之間的爭寵而心煩意亂。

她擁有更多的時間來懷念她和淩雲之間的一切,擁有更多的時間來替嫣兒安排後路,不管結局如何,她都要想到一千條辦法來護她周全。

午膳過後,蘇瑾瑜坐在秋千上看著腳下的那叢秋海棠,殿門外傳來幾記腳步聲以及侍衛腰間的佩劍作響聲。

她有些好奇的張望了一番,這個時候又會有誰來這兒探望她,淩雲的旨意說的清楚,是謝絕任何人來探視的。

“青衣,你過去看看是誰在殿外?”正在準備茶水的青衣,聽到蘇瑾瑜的呼喚,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繞過拱門就急急迎了出去。

心知是任何人都進不來這兒的,卻還是想要知道來者何人,也許會是平日裏說得上話的幾位美人,如今,倒也有個人能說說話。

見青衣久去未回,蘇瑾瑜小心的從秋千上起了身,緩緩的走了上去。

關雎殿外,星奴在紫月的攙扶下不停的和侍衛說這話,看樣子是想進殿來。青衣被侍衛攔著,怎麼也出不去而她說的話又哪裏是星奴會願意聽的呢。

直到,蘇瑾瑜的到來,這張爭論方才停歇。

“青衣,我們回去吧。”蘇瑾瑜淡淡的掃了眼春風滿麵的星奴,如今這樣的結局,她應該是相當滿意的了,又何必再到這兒來羞辱她的不是呢。

況且,淩雲到底還是給她留了一條退路,哪怕她的妃位大不如從前,卻永遠都壓了星奴一頭,怎麼也比她高了一級。兩人見了麵,蘇瑾瑜自然是不必給她好臉色看,更何況眼下做錯的那個人是星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