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第三十一章巡檢使(1 / 2)

約摸一盞茶功夫,簽押房的門吱嘎一聲打開了,從裏麵退出來一位身穿緋袍、胸前繡著雲雁補子的三品官員,這人轉身的瞬間臉上猶帶著恭敬的神色。

隻見那人轉身站定,挺了挺胸脯換了個自傲的神態,對那書吏稍稍點下頭看也不看劉亙與另一外,踱著步子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書吏等了約摸一盞茶功夫才進去稟報,隨即劉亙被叫了進去。

姚郎中看上去四十歲不到,長期在吏部任職加上一張挺有型的國字臉,劉亙一進門就感覺到眼前這人氣勢不凡,威嚴中透著自信。

劉亙不知道,一向生殺予奪、天下我有的姚郎中看著走進來的清秀少年郎,心裏的疑惑更加重了。

“劉亙劉本源,順天府縣試、府試、院試三魁首。”不等劉亙開口見禮,姚郎中盯著劉亙貌似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劉本源見過大人。學生慚愧。”

“嗯?”

已經穿幫,沒必要遮遮掩掩,劉亙一路上想好了幾種應對,他壯起膽子拿出一點小三元的神氣站在姚郎中對麵侃侃而談。

第一,十五年十月自己的父親在密雲死於入關擄掠的韃子刀下,留有遺言要自己牢記國仇家恨、報仇雪恨。

第二,大明朝如今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遼東的韃子和盤踞襄陽、南陽一帶的李闖勢力越來越大、越來越猖狂,而大明朝如今隻剩下兩支有機動野戰能力的部隊,吳三桂率領的關寧軍和孫傳庭麾下的秦軍殘部,實力已經弱於對手。

第三,自己既要守孝、又得報國仇家恨,嚴峻的形勢容不得呆在家裏眼巴巴等三年期滿,舍小而取大。

沒想到小三元拋棄前程竟然是為了報父仇,姚禮明聽劉亙解釋完畢沉默了一會:“朝廷自有討伐韃虜、剿滅流寇的章程,本源還是回家安心研讀,待三年後參加科舉,隻有金榜題名方能一展抱負。”

姚禮明的意思很明白,你即便去擔任一個正九品的主薄,可那又能如何,依舊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而已,改變不了什麼。

劉亙聽了腦袋裏轟一下,本想自己表現的已經夠大義了,可眼前這位姚郎中依舊覺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撈不到官,南下的安排會大打折扣。

劉亙二話不說啪一下跪倒在地哭訴。

“劉家本為衛戍軍戶,三代單傳子嗣單薄,亙自幼喪母,家嚴辛辛苦苦把亙拉扯大,如今才看到點希望卻慘遭毒手,亙在靈前發誓絕不苟且偷生,誓與韃子、流寇拚殺到底。”

劉亙說自己已經散盡家財招募了三百精壯的軍戶子弟,日夜在內城西校場操練,懇請姚大人成全自己的一片孝心,否則就跪死在這裏。

“本源還懂兵法?”

想象中的小三元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姚禮明有些詫異,劉亙回話說在研讀戚少保的紀效新書,已經有一些心得。

“那你如何練兵?”姚禮明聽了心裏一抽。

“回大人。領軍操練的是因傷殘回鄉的勇衛營遊擊潘超驤,學生邊看邊學。”

“嗯。原來是孫總兵麾下的勇衛營將士,的確是悍勇之士。”

勇衛營是大明朝組建的最後精銳,姚禮明對此印象深刻,劉亙見機把腦袋磕的咚咚響,哽咽著懇求姚郎中成全,隻幾下,他的額頭就見紅了。

見劉亙如此堅決,總不能讓名震順天府的小三元磕死在自己的簽押房,姚禮明上前示意劉亙起身,對方還沒答應劉亙哪肯起來,隻是腦袋磕的又疼又暈,趁機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