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庫部可沒有贛南直係兵馬的拚命狠勁,他派遣刀斧手、盾牌手、刀盾手、長槍手混編攻擊,四個不同的兵種混雜在一起,有破壞力、防護力、反擊力,但不可避免攻擊的效率降低不少。
高進庫部與二韃子在南坡你來我往,互有死傷,戰鬥時間比衛文楷長了一倍多,也拿下了第一道柵欄,看看傷亡,與北麵的衛文楷部其實差不多。
但高進庫沒法學衛文楷那般打仗,不到生死存亡之際如此作戰,兩仗下來各個小營頭會聯合起來一致反對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這兵就不好帶了。
沒辦法,老營頭都是這般做派,要不然世人怎麼都說一張白紙好畫畫呢,帶兵打仗也是同一個道理。
第二道柵欄是塊硬骨頭,但不好打也得打,兩軍僅僅歇息了一炷香功夫,稍事調整發兵再戰。
仰攻陡坡並不比攀城牆便宜多少,這回衛文楷沒有派兵上去拚命,他下令把虎尊炮搬上去,稍稍平整地麵再打大鐵釘固定,然後試炮,發炮轟擊柵欄。
上麵的楊文富和漆尚有見了氣得七竅冒煙,虎尊炮炮口朝上擊發,很多時候打的是曲射炮,他們在山上根本無法轟擊近距離的目標,空有大炮卻成了擺設。
見到明軍架設虎尊炮的時候,山上的二韃子除了瞭望的哨探其餘人員全都躲了起來,很快,劈劈啪啪的小鉛子如雨點般擊打在柵欄上,但大鉛子從柵欄上方掠過,柵欄安然無恙。
楊文富覺得憋屈,組織五十個敢死隊趁著虎尊炮擊發後的空檔期衝下山試圖毀炮,這一招早被衛文楷和高進庫料到了,準備的斑鳩銃手早就等著這一刻。
這會兒殘存的柵欄靠上盾牌成了明軍的防護,斑鳩銃隊躲在後麵一陣轟響,五十名二韃子全部滾到在山坡上。
有受了輕傷的角色咬牙使勁往山上奔逃,也有被打瞎了眼睛的角色在原地揮舞手臂大喊大叫,更多的是受了重傷倒地的二韃子,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看得雙守雙方個個心驚肉跳。
“奶奶的。”楊文富見了一拳砸在岩壁上,鮮血頓時從關節處流出來。
三門虎尊炮前後花了近一個時辰,終於把第二道柵欄轟出三十餘步寬的一道大口子,但這隻是戰事的開始,楊文富可是在第二道柵欄處下了大功夫的。
這廝把柵欄下方的山體挖掘掉一截,形成一丈多高的垂直陡坡,明軍想要攻上去,非得架梯子不可;這還不算,陡坡上方還挖築了一道防護牆,二韃子躲在後麵單等明軍露麵,一個突刺就能把攻擊者掀下陡坡。
轟開口子,虎尊炮再次擊發。
硝煙未落,第一個攻擊波次兩隊總旗五十名戰兵提著竹梯子衝了出去,等負責瞭望的韃子探頭查看,這邊跑得快的小旗已經衝到陡壁出開始架梯子了。
舉著盾牌、手持腰刀蹭蹭蹭爬上去,才露臉隻聽哚一聲,盾牌頓時一震往側麵衝開一巴掌距離,右側一杆大槍毒刺般精準地刺入明軍的頸脖子,第一個勇士一聲悶哼摔落陡坡下,鮮血隨之在半空噴濺,身體在地麵一陣痙攣後挺直了四肢,當場斃命。
第一批爬上去的十個戰兵沒一位踩上陡坡上方的山體,都是才露麵就被二韃子刺翻,第二批次再上,十個戰兵又是全部被刺倒,第三批遭到到同樣的打擊。
在戰壕盡頭處指揮的衛文楷見狀下令鳴金收兵,令斑鳩銃手朝天擊發,嚇唬山上的韃子掩護剩餘人員和傷兵撤回來。
爬上去三十名戰兵,戰死者二十三人,重傷者五人,輕傷兩人。
兩名輕傷員,一個被大槍刺到頭皮,槍尖順著頭蓋骨劃出一道深槽,露出白森森的頭骨;另一個麵皮被刺穿,半張臉皮耷拉下來,見了兩人的慘樣令人不寒而栗。
五名被搶救下來的重傷員,背回戰壕時四個人已經斷了氣,剩下一個被大槍從嘴巴刺入、從耳根後穿出,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這名勇士思維清晰奇跡般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