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天淚緩緩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捂住手臂坐起來,看到被子上麵蓋著一件男人的外套,抬手抹了下額上的細汗,深深吸了口氣,那是他的衣服!
她放開捂住傷口的手,拿起那件深藍色的休閑外套,將臉頰埋在衣服裏,眼淚無法克製地流了下來。
“揚軒哥……”兩年了,她日日夜夜想著他,卻不想隻是一個昏迷,又和他錯手而過……門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心頭驀然一驚,聽到了一個熟悉到令她戰栗的聲音。
“你確定是這裏?”一個男人陰冷的聲音。
“是、是,老大,那兩個男人太特麼厲害了,剛才弄死了好幾個好像是職業殺手的家夥,我看他們走遠了才去給您報信的,天淚沒被帶走,應該還在這裏。”一個恭敬又畏縮的聲音。
天淚心慌了,是冼英,昨天才自他手中險險逃脫,並且收獲了手臂上的這道傷口,想不到這麼快又找到她了。她急切地掃著四周,想要找一個藏身之處。
裝了消音器的槍聲響了起來,門板被打得噗噗直響。
“你特麼不想活了吧!”冼英暴怒的聲音,和著一個男人的悶哼。“誰讓你開槍的?打死了天淚我特麼讓你全家陪葬!”門被大力地一腳踹開,“哐啷!”一聲撞在牆上。一個身影被丟了進來。
“饒命啊老大。”身影重重摔在地上,剛爬起來就開始求饒,痛也不敢揉一下。
“給我好好搜!”冼英站在房中,細長的眉,輕佻的眼,高挺的鼻子,紅潤的唇,竟然俊美得如此妖異,蒼白病態的臉上帶著陰鬱暴戾的神情。他吸了吸鼻子,果然有那女人的味道。
“老大,沒人。”莽仔看了一眼四周,不大的一間房,空空的床榻,一目了然。
“老大,這裏有根繩子。”一個小嘍囉發現了窗邊的繩索,立即邀功地大叫起來。
冼英走過去,向著二樓外的窗下看了看。難道那女人已經逃掉了嗎?
轉身走回榻前,白皙修長的大手伸進空空的被窩,被下一片溫熱,還帶著點潮氣。長指在枕上撚起一根長發,放在鼻端嗅了嗅,冷笑一聲。“廖鬱,看看床底。”
天淚驚恐地縮緊身子,天知道她此刻正躲在狹小的床底。
垂到地麵的床單被掀了起來,小人兒隻感到一陣眩暈,咬緊了嘴唇生怕自己恐懼的尖叫會衝口而出,戒懼的眸看到一張倒懸的臉,半長的黑發垂在地麵上,眼睛上還掛著一副寬邊眼鏡,那人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老大,什麼也沒有。”床單被放下,她聽到一道憨厚誠懇的聲音。
“哼!廖鬱,我信你。走,都給我下去追,傳我命令,天英幫所有兄弟,隻要找到天淚的,我獎勵10萬,凡是違報線索的,都給我等死!”冼英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廖鬱平板的臉。
這男人跟了他兩年了,看似平凡到無話可說,卻又貌似無欲無求,對於混黑、道的人來說,他就是個矛盾體,卻令他始終琢磨不透。
腳步聲淩亂地遠去,直到消失不見,天淚急忙從床底爬出來。將揚軒哥的外套披在身上,尋到窗口的繩索,慢慢地滑了下去。
隻是二層而已,她忍著小臂上的疼痛,咬緊牙關滑到了地麵。
左右張望一下,居然看到遠處的街道上兩個穿著黑衣的少年正在四處張望,顯然是冼英的手下。
小身子瑟瑟了一下,躲在了旁邊的雜物堆後麵,直到那些人走開了,才一路向著與他們相反的方向跑去。
恐懼噬咬著她的神經,這樣逃亡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年,追殺她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卻始終不曾停歇。她不知道何時才會結束,也許,真的得到她死的那一天。
天淚知道有人要她死,從最初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因為他們掐暈了她,以為她死了,隻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緩了過來,並且奇跡般地爬出了那個沒有把她埋實的土坑……
思絮一路飄飛,小人兒慌不擇路地逃著,口中吐出紛亂的呼吸,大腦一陣陣的暈眩。
知道自己的體力將要耗盡,隻想盡量遠離那個如同噩夢般糾纏了她三個月的冼英,天淚知道如果落在那人的手裏,她將要麵對的會是比死更要可怕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