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將二人引到後庭，沈卓正與梁眉心說著話，但看氣氛似乎並不愉悅。
“老爺，秦將軍來了。”侍者提醒。
見二人前來，沈卓連忙起身相迎，“二弟怎麼才回府又來了。”
“我帶朝歌來見見暮歌，打擾大哥大嫂敘話了。”
朝歌一聽“暮歌”這名字，說不上歡喜也說不上討厭，“朝朝暮暮”之意書上常有見著，也大概能猜到些。
梁眉心年輕時便染了惡疾，病雖是好了，身子卻始終無法痊愈。前些日子受了風寒，有咳了起來。“朝歌，來伯母這兒來。好些日子不見，倒是瘦了些許，弟妹難道不給你吃好的不成？”說著，拿了塊桌上的桃花酥，“這幾日院子裏桃花開了不少，我做了些桃花酥，你嚐嚐。”
“謝謝伯母。”朝歌每到春天，便盼著梁眉心的桃花酥。“天氣尚未回暖，伯母還是多多休息，注意身體。”
“我們與你爹還有些事要商量，你先去找暮歌玩，好嗎？”沈卓示意侍者引朝歌離開，“裕豐，帶秦少爺去見見小姐。”
朝歌也不願聽大人們說些戰事或是朝中之事，自然願意，便跟著裕豐去了。
朝歌走後，梁眉心招呼秦定山坐下，“二弟應該早就知道暮歌的事吧？”也不拐彎抹角。
“嫂子莫要怪大哥，原是我覺得暮歌模樣乖巧，又不忍心她被丟於沙場送命，才將暮歌救下的。大哥知我有勇無謀，怕此事一出，有人故意陷害於我，才答應收養暮歌。若是嫂嫂不樂意，我今日便把暮歌領會府上。”
“你這是什麼話，當日我既已答應了你，今日怎會反悔？況且我已將暮歌視為親生女兒，怎可你說要就要去？”
梁眉心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我怎會責怪你呢？我本就身體不好，無法生養，這你也知道。雖說前些年給老爺納了妾，沒曾想那妾室難產，母子都沒保住。沈家若是無後，便是我的失職，如今能有一個女兒，我自然高興得很。”
“適才見大哥與嫂子談話，麵色凝重，我還擔心是因為暮歌的事讓嫂子難辦了。”
“我們在商議如何隱瞞暮歌身世。”沈卓雖也是將門出身，卻與秦定山不同，文武謀略均不在話下。“我膝下無一兒半女，此時京城人人皆知，入京突然多了個女兒，自然免不了有人在此事上做文章，要想個說辭才是。”
秦定山憨笑起來，“這要是論計謀，我這粗人可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了。”
“將你留下，也不是讓你出主意的。眉心想了一套說辭，你聽聽，外人問起來也不會漏了破綻。”
“是是是，還是大哥了解我。”
“看暮歌的年紀，也不過五歲，與解語去世的時間差不多，若是逢人問起，便說是她的遺腹子，而以前之所以說胎死腹中，隻因那日有一道士上門，說這孩子八字不利、命數多難，若是居於鬧事，人氣雜亂，恐怕活不過一月。我們便讓道士將孩子抱了去，孩子久居道觀，吸天地精華，如今病已痊愈，我們便把她接了回來。”
“這聽上去這麼玄乎，別人能信嗎？”
“我祖上與青玄觀素有往來，我已經叫人去請觀主前來，拜托他在府上做場法師，再請些城中有名的道士，弄得眾人皆知，便由不得旁人不信了。”沈卓自然想到了這些地方。
“大哥想的周到。”
“此事隻有我們三人知曉，決不可讓第四人知道，包括弟妹。”
“嫂子的意思我明白，內人素來藏不住事，我自然不會讓她知道。”
“如此便好。”梁眉心鬆了口氣。
“我今日匆匆前來，其實還有一事。”秦定山倒還有些不好意思。
沈卓一眼看穿了秦定山的意思，“當日你非要給暮歌起名時我便猜到你的用意。”
“剛剛我跟老爺也商量了一下，等暮歌成年，便讓她嫁與朝歌。”
“多謝大哥大嫂，我就先替朝歌謝過了。”
“哪的話，以後可就要朝歌多多照顧暮歌了。”
“那是自然，若朝歌日後敢做對不起暮歌的事，我第一個跟他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