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愣頭青?居然還敢作死,不是討罵嘛!由最初的追求者演變成觀賞者的男學生們一片嘩然。
灰色衛衣男走到顧秋做的那片草坪,旁若無人地坐了下來。
厚顏無恥!
男學生們拋開前嫌,完全一致地得出了這個觀點,更有甚者在摩拳擦掌準備幫女神清理掉這個無賴混蛋,作為七江大學高材生的他們對這類不講基本法的死磨硬泡方式很是鄙夷,不過卻忽然停下腳步。
因為顧秋好像開口說話了,而且不止一個字,這是正扛著長槍大炮般的單反觀察敵情的王胖子傳達給他們的信息。
“你晚了半個小時。”顧秋甩了下魚竿,冷漠地說道。
蘇生從衛衣兜裏掏出一個揉的變形的紙袋丟到顧秋身邊,大吐苦水地說道:“顧妹妹,你一大清早給我打電話讓我從北城區那個導航都找不找的小胡同裏的板栗鋪裏給你帶栗子,還得跨半個市區給你帶過來,就這距離騎電瓶車能不遲到嗎?你當我開的是時速四百邁的蘭博基尼啊!”
顧秋忍不住柳眉輕彎,莞爾一笑,但很快又是一張冰霜臉,說道:“我叫顧秋,再叫一句妹妹,下個任務就讓你喝幹紫薇湖的水!”然後拆開紙袋,剝起了裏麵的栗子。
蘇三無可奈何地晃晃腦袋,從左側衛衣兜裏掏出了兩個包子吃了起來,渾然不顧身邊坐的是傳說中的數信學院校花,秀色可餐這個詞在他這個粗人麵前不太受用。
一包栗子就把女神打發了?還居然在她旁邊吃起了包子?什麼套路?角落觀察的一夥人是滿臉問號,納悶這個渾身上下地攤貨的土包子怎麼就能毫不被嫌棄地坐在女神身邊,那不成顧院長家還有什麼窮親戚?
“顧大小姐,你叫我來不是會拿我當幌子,打發走這些餓狼吧?”蘇生啃著包子,注意到了周圍這一圈雄性牲口正對自己虎視眈眈。
“你說呢。”顧秋塞了顆板栗放進嘴裏,隨後又把剝好了的板栗,抓了幾顆放在蘇三身邊。
蘇三也沒故作紳士,一把塞進嘴裏,囫圇吞棗地嚼著板栗,不懷好意地補充道:“我有個好辦法更直接。”
“你跳進河裏更直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歪主意。”顧秋凝著冷眸盯著從來沒有動過的魚漂說道,微風拂過她的發絲,撩起一絲女兒家的英氣。
“厲害了,都能推理我要幹什麼了。”蘇三自知吃了癟,埋頭解決手裏的包子。
顧秋也沒繼續和蘇三貧嘴,安安靜靜地剝著栗子。
吃完包子後,蘇三把塑料袋塞進兜裏,起身扭了下胳膊,從小就在鄉下池塘摸爬滾打長大的他,看著連一絲波瀾都未蕩漾過的湖麵說了句:“這湖裏沒魚。”
“沒有又怎樣?”顧秋漫不經心地說道,顯然在這裏垂釣三天的她更清楚這個事實,不過寧願在這幹坐一天,被一群花癡騷擾,也不願意見到家裏那個老頑固。
當然身旁這個無賴能幫她把眼前這些礙眼的人清理走是最好的。
蘇三打了聲哈欠,伸了伸懶腰,看著下表說道:“你們這些富二代真閑,本大爺我可得回去學習先進文化知識報效祖國了,要不要臨走前跟我來個親密擁抱啊?”
蘇三一臉賤氣地展開雙臂,大有一副采花大盜的模樣。
“滾!”顧秋一拳打在蘇三腰部,陰著臉地說道。
“不解風情,本大爺撤了。”蘇三哀傷地感歎著,旋即又瀟灑地轉身離開,顧秋那軟綿綿的粉拳對他來說並無大礙。
蘇三不聽使喚的離開,讓顧秋心有不滿地輕輕踹了一腳被當成泄氣包的魚桶,可惜空蕩蕩的魚桶顯然不像沙包似的蘇三那般耐揍,在草坪上翻滾幾圈之後,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怦然落入紫薇湖。
隨即又是砰砰砰的落水聲,顧秋隻帶了一個魚桶,斷然決然不能落入水中第二次,而那連鎖反應般的落水聲自然是自告奮勇的數信學院男生們展示其大男子主義的衝鋒聲,刹那間,原本波瀾不驚的紫薇湖被掀起一道道水花,十幾個男生在水裏爭奪著如同繡球般的水桶。
這一瞬間,仿佛紫薇湖裏充滿了各類陽光帥氣又多金的“人魚”。
釣魚對於顧秋而言大概已經隻能成為一個過去式的活動了,此刻這位文靜淑女臉上麵帶微笑地看著紫薇湖裏熱心腸的男生們,而內心正在思量著如何優雅而精致地用學院實驗室裏的激光刀把那個逃之夭夭的罪魁禍首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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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三騎車離開楓岸公園時,總感覺背後有陣刺骨寒意,而這股寒意來源似乎是周圍雄性牲口的殺意,讓他下意識地把手揣進衛衣口袋取暖,卻摸到了幾個溫暖的栗子。
“哼,這顧小妞。”蘇生微微一笑,放了顆栗子在嘴裏,騎車向商學院方向駛去。